赵佶刚捡起第一份试卷正准备看,恰在这时,有内侍来报,道:“三皇求见。”
赵佶微微一笑,抬眸,笑道:“楷儿来了正好,教他进来。”
过不多时,赵楷踱步进来,穿着一袭胜雪白衫,不浓不淡的剑眉下,那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赵楷进了文景,既没有过份的拘谨,也没有显出太多的傲色,只朝赵佶拱拱手,道了一句父皇,便走至御案前,笑道:“儿臣似是来得并不晚,哈哈,想不到杨公公这就将试卷送来了。”
杨戬连忙笑吟吟地道:“三皇谬赞,奴愧不敢当。”
赵佶呵呵一笑,他的儿诸多,可是亲近的却少,其余的皇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个个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就是答话,也都瑟瑟抖,满是谄媚之词。唯有这个赵楷,文采斐然,书画亦是堪称一绝,很有自己的风格,见了自己,对答如流,既没有对父亲的不恭,也没有太多的谨慎甚微。
赵佶的脸庞上浮出亲切之色,招呼赵楷道:“楷儿,坐下说话,你我一道儿阅卷,在这太学和国监中寻出个三甲头名来。”
杨戬连忙为赵楷搬来了个锦墩,赵楷落座,朝杨戬到了一声谢,他的目光违和,随时挂着一种矜持的淡笑,令杨戬受宠若惊,连忙道:“皇三太客气了,奴哪里当得起。”
赵楷坐下,便直截了当的道:“父皇,孩儿来看这试卷,却是奔着那个沈傲来的,不知沈傲的试卷带来了吗?”
杨戬呵呵笑道:“带来了,就是底那份。”
赵佶就笑:“楷儿倒是识货之人,好吧,你先来看沈傲的卷。”
赵佶从底拿出沈傲封存的试卷来,交给赵楷,便捡起第一份卷看下去。
赵佶蹙眉,第一份卷乃是吴笔的,他突然抬眸:“那个吴笔,莫非就是礼部主客郎中的少?”
赵佶淡然一问,杨戬连忙道:“正是,前几日官家还召见过他呢。”
赵佶叹了口气,道:“虎父无犬,这个吴笔,文章和诗词作得很好。他的父亲也很好,近来难为了他。”
杨戬便默不做声了,去为赵佶和赵楷斟了茶,小心翼翼地陪侍一旁。
赵佶继续看卷,几次忍不住说了好字,一会儿说:“程辉此人果然不负朕的期望,他的这篇经义堪称绝顶之作,只怕就是介甫在世,也要巍然叹服。”
介甫乃是王安石的小名,王安石倡议经义取士,他的一手经义自然是作得极好的,以至于后世许多学四处摘抄他的范文揣摩其中的精妙。赵佶将程辉的经义与王安石相媲美,就连一旁看沈傲试卷的赵楷也不由意动。
随即,赵佶颇有些失落地道:“可惜程辉的诗文仍不见长进,欠缺推敲之处,否则此人稳坐头名了。”
杨戬在一旁笑道:“说来也奇怪,这国监作诗的厉害,太学里做经义的厉害,奴在坊间还听了一个段,说是某个书生,因资质不济,被他的妻责骂,他妻是这样说的:你这贼厮读的什么书,作出太学的诗,国监的经义,也敢戴着纶巾招摇……”
赵佶、赵楷二人俱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赵佶道:“你这奴,就剩下伶牙俐齿了。”
杨戬笑道:“官家这样说倒是冤枉了奴,奴侍候着官家,既无需会做诗词,不需要去读什么经义文章,只要让官家舒畅一些,奴就满足了。”
这一句话倒是回答得极为得体,既为自己表了忠心,又生生地将赵佶那笑责挡了回去。
赵楷笑道:“杨公公能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了。”
二人继续看卷,赵佶看得极,一下,十几份卷便品评得差不多了,捋须道:“我大宋清俊果然不同凡响,这几份试卷,都是上佳之作。”
瞥眼看见赵楷却是一脸痴痴地看沈傲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