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燕捋须笑道:“何以见得这是赝品?”
狄桑儿道:“安叔叔,不要理他,臭书生就会胡说八道。”
她还想继续说,沈傲瞪了她一眼,她吓了一跳,便不敢再说了,身不由地向安燕靠了靠,寻求安燕的保护。
沈傲晒然一笑:“简单得很。”说罢,沈傲拿起酒器道:“安先生可看到这酒器身上作旧的痕迹吗?”
作旧是伪造古物的重要关节,可以说一件赝品的好坏,终还是看作旧是否足够jīn细,通常的一种办法就是用带细沙的泥砣,对赝品轻轻擦磨。为拭去擦痕又用牛皮胶砣蘸油打磨。用此法使赝品褪去光泽,冒充古物。不过这只是低劣的手法,初看确像古物,然仔细察看,终可现破绽。因为古瓷历经日久,长期摩挲,虽然呈现旧sè,但毕竟还有难摩和漏摩之处依然带亮sè;而伪品则全部磨旧,无一点亮sè。
安燕摇头道:“恕老夫眼拙,并没有看到作旧的痕迹。”
沈傲笑了笑,将酒器的底部给他看:“先生请看这底座,尤其是四脚的细微处,会不会现有摩擦的痕迹。”
安燕定神一看,脸sè骤变,底座的四脚,分明有擦痕,只是奇怪的是这擦痕十分巧妙,若不细看,绝不可能认出来,安燕不由地道:“这件酒器当真是赝品?沈公为什么先前不早说?”
沈傲笑道:“若是方说了,先生会hu一千五百贯买一件宝贝吗?”他笑道:“虽这是件赝品,可是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器应当是晋人的伪作,虽不是汉时宫廷之物,也算是古物了。”
“是晋人的伪作?”安燕此刻再不敢x觑沈傲了,道:“请沈公赐教。”
狄桑儿见沈傲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又见安燕对他奉若神明,顿时心里十分不悦,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沈傲道:“简单得很,请先生看这铭文吧。”
安燕看了看酒器上的铭文,那君幸酒三个字赫然在目,安燕摇摇头,道:“汉时的酒器大多会刻上这个铭文,沈公认为错漏在哪里?”
沈傲提醒道:“你看这字,汉时可有这般的字体吗?这三字乃是汉末钟繇创造的x楷,与汉时的楷书不同,所以,这酒器的年代,应当在三国时期。x楷由钟繇开创,可是他开创的时候还并不成熟,直到后世,逐渐将x楷完善,先生看这字,字形的结构合理,用笔细腻,结构多变。只有到了西晋末年,楷书形成这种风格。”随即,他哈哈一笑:“而且,这行书的风格,恰好与王羲之王右军的笔法相同,学生若是所料不差,这件漆制酒具应当是王羲之教人铸造并且使用的酒器。传闻王右之好汉风,爱饮酒,他教人制造出一个漆制酒具,又亲笔为这酒具题铭文,倒也说得通。安先生,一件王羲之的酒器比起汉时宫廷的酒器来,如何?”
安燕道:“王右军留存于世的墨宝和用具本就弥足珍贵,这般的酒具,是绝无仅有。汉宫的御用之物虽多,可是留存于世的酒具却是不少,论起来还是这件酒具加珍贵。”
沈傲颌点头:“所以学生说这件酒具至少三万贯以上,现在,王羲之的推崇者甚多,就是要价再高一些,只怕也会有人肯掏腰包的。”
狄桑儿见沈傲的一番说辞让安燕折服不已,道:“这酒具我们不卖,你这臭书生满口的铜臭,哼,一看就不像好人。”
安燕连忙道:“xnn,不可怠慢了贵客。”此时安燕看沈傲的眼神不同了,对伙计道:“上好的酒水来,招待贵客。”
沈傲连忙摇手道:“学生已经有些醉了,再不能与先生痛饮,改日吧。再过些时日国监就要终试,学生还要准备功课,先生,告辞了。”
安燕很是遗憾地道:“不能聆听沈公的学问,安某实在遗憾,待过了终试,安某亲自教人请公来喝酒,对了,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