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话他再也听不清了,心里不由怅然地想:“这一次只怕完了,老夫为官数十年,屹立不倒,想不到今日竟要败在一个黄x的手里!”
沈傲心里闪过一丝庆幸,却又忍不住头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收场,这种方式固然不坏,只是如今却是欠下了一笔天大的人情,这一辈只怕也还不清了;沈傲心里腹诽一番,忍不住抬眸感jī地看了赵佶一眼,赵佶仍然端坐,朱冕之后的脸sè仍旧冰冷,显然气sè很差。
这是一份罪己诏,诏书之中详尽地道出了赵佶sī游的经过,而沈傲在奏疏之中非但不是个劝说皇帝sī游的佞臣,反而忠正直言,屡屡劝谏;后赵佶干脆yu他出城,让沈傲背了这个黑锅。
这本来就是事实,只是有些时候,这些事实就是窗户纸,明知如此,却是谁也不能捅破;当今皇帝丰亨豫大怎么可能会有错?就算是错,那也是臣是近臣的错。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罪己诏在介绍了经过之后,则是开始反省,这些反省当然只是套话,只是对于赵佶这种爱面的皇帝来说,下罪己诏去昭告天下,只怕比杀他还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罪己诏还是下来了,如此一来,沈傲这个罪臣当然不能降罪,太皇太后的懿旨纵然是给予了惩处,可是罪名的理由都已经推翻,那么罪过就成了功劳,还治个什么罪?
这一封罪己诏,当然不是用来搪塞群臣和天下百姓,而是给太皇太后看的。
皇帝都颁了罪己诏,臣们当然得悔过,所谓君辱臣死,死倒是未必,样却还是要做的,于是讲武殿中一片哀鸿,一个个比赛似地捶xn顿地,纷纷说自己死罪,上不能报效君父,下不能体贴圣意。
这一边哭得厉害,金殿上的赵佶已是冷哼一声,在他看来,搬出罪己诏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如今这份诏书立即要通过邸报传告天下,自此之后,他这一套自我吹嘘的圣明之君算是一下支离破碎,他长身而起,道:“你们自己反省吧,蔡京,将诏书送到én下省去,立即传告天下!”说着,人已羞愤难当,带着一股怒火拂袖而去。
殿中的哭声逐渐止住,这时所有人大眼瞪x眼,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等来等去,来的竟是这个,本来沈傲无事,一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少不得要弹冠相庆,庆贺几句,可是如今谁敢1ù出个笑脸出来?于是有的人虽然心中暗爽,脸上却是如丧考妣,倒是恨不得要卷起袖寻个柱撞了了事。
也有真真如丧考妣的,不是觉得对不起君父,是后悔,尤其是一些党的外围份,明明没他什么事,他偏偏要去凑热闹,以为这一下沈傲完了,想要巴结蔡京那棵大树,谁知沈傲没整倒,整出个罪己诏来,朝廷里早就传闻沈傲这个人睚眦必报,人家蔡太师,沈傲也动不了,可是他们这些x鱼x虾,勾勾手指头,说不定就要人命了。
蔡京阖着目,却是不徐不慢地收起了圣旨,慢慢地走到沈傲跟前,微微一笑道:“恭喜沈大人了。”说罢,微颤颤地带着旨意直奔én下省。
王黼还是摊在地上,脑中天旋地转,却是一时空白,反正也没有谁再搭理他,这个时候再和王黼有什么瓜葛,天知道会不会遭了人的嫉恨,因此一个个忌讳莫深,就是站,也站得离他远远的。
周正和石英、姜敏走过来,给沈傲使了个眼sè,石英道:“沈傲,好自为之。”
沈傲朝石英点头,目光落在老丈人周正身上,周正咳嗽一声道:“请罪去吧。”
沈傲又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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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里,赵佶负着手,看着正墙上高悬的一块牌匾,牌匾是用漆金装裱,光彩炫目,牌匾上的字是赵佶得意的鹤体,很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奇之感,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