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震天的鼓声传出来,这是中军召将的声音,各部将佐满是不情愿地穿戴了衣甲,骑着马到中军去,这中军的次序和各营不同,天还未亮,就已开始练了,呼喝拉练声络绎不绝,让这些老军伍看了,都不由暗暗皱眉,这算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要给他们脸看?
等到他们到了中军大帐前,真正知道什么叫给他们脸看了,一溜的人跪成了一排,足足三十多个,后头是几十个手臂上缠着红丝带的校尉,手里握着砍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
跪在地上犯了事的厢丁想是连夜审问了一夜,因而一个个气若游丝,可是脸上全然是惊恐之sè,很多人看到了胡大为,有几个已经嚎丧般地大哭:“将军……将军救我。”
胡大为本想上前说几句话,好歹求个情,否则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个指挥见死不救,实在有那么点儿不像样;脚步刚刚向前移了一步,那边已经有个博士拿着供词匆匆走到厢丁的眼前,正sè道:“抢掠、杀人、jnyín、这三条罪都没有错吧?还有谁想申辩?”
厢丁们只是哭哭滴滴地求情,一个个道:“小的知错了……”
“按军法,参与以上三条罪状者,杀无赦!来人,行刑!”
儒刀在薄雾中扬起,划过惊鸿刀影,干净利索地在半空落下一道半弧,咔……哭喊声戛然而止,鲜血四溅,头颅落地。
“带下一队来!”博士的表情显得很淡然,漫不经心地道。
这边的众将已吓得面如土sè,尤其是那胡大为,原本还想着去说两句情,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说几句四海皆兄弟之类的话,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脸却是僵住了,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恐惧,瞳孔收缩了一下,立即收回自己的脚,呆了一呆,等他回过头,看到同来的将佐一个个都是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沈楞……他还真敢把人杀干净!一个读书人,竟有如此犀利的手段,这……
所有人顿感矮了一截,这知道有的人是不能去惹的,连小小的忤逆都不行。
现在若是沈傲拿牛屎说是一朵花,只怕在场的人都得陪笑着去闻一闻,还要赞不绝口地翘起大拇指道一句这花儿芬香无比。
又有一队人被押过来,胡大为等人不敢再看,一个个缩着脖步入中军行辕,禀报之后零散地进去,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马军司的人来得早,早就一个个笔挺肃立了。
看到沈傲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头上,这些人吸了口凉气,立即单膝跪下,纷纷道:“见过沈大人。”
沈傲却没有叫他们站起来的意思,而是垂头看着公文,一边对身边的博士垂询:“上游那边再派几队人巡检,有可疑的拿了,否则有人在上游投毒抑或是破坏,水源供应不上就是大事。前军营的营盘在山脚下,再加派一个中队到山上巡守,不要疏忽,若是有贼军潜入,顺势而下攻过去,那就是大麻烦。”
那博士拿着笔,在一份竹片上将沈傲的话记录下来,颌点头道:“前几日有几个马军司的禁军擅自离营到河里去洗澡,该怎么处置?”
沈傲撇撇嘴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们的队官有责任,他们也有责任,鞭挞的鞭挞,罚饷的罚饷。这种事往后不必问我。”
絮絮叨叨了足足半个时辰,帐下跪了一地的厢军、藩司将校已是腿脚酸麻,可是沈傲不说话,还真没有哪个有胆敢站起来,沈傲越是不搭理,他们心里就越害怕,再想起沈傲从前清洗马军司的手段,这知道人家杀人跟掐死蚂蚁一样,死了都没地伸冤去的。
沈傲慢吞吞地抬起眼,已经有些疲倦了,目光落到下头的将校身上,淡淡地道:“他们是什么时辰来的?”
边上那个博士道:“回大人的话,是卯时三刻。”
沈傲漠然点头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