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鹤立鸡群,早就在海湾口摆出一字长蛇等待了,偶尔有隐约的口号声顺着海风传过来,动人心魂。
站在沈傲身后的校尉,憧憬地望着那远处兵船的黑点,想必在羡慕那些有机会出海的袍泽。
沈傲只是静静地看,原本预定是半个时辰之后出海,却因下了雨,栈桥路滑,脚夫们耽误了功夫,不得不延后,那主管调度的通商副使崔正已经有点儿着急了,停驻在栈桥处,嗓冒着烟,却还在大吼:“还有几艘船没有装货,还有几艘?报过来?”
他这声音,实在有点儿力竭声嘶,在靠近望远楼下头的栈桥处,就差要一股脑地跳下海里去,省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对跑船的人来说,吉日吉时是很重要的事,不管是海商还是水手都信这个,要是耽误了时间,还要错过祭拜妈祖,那可就真要糟了。
沈傲探头看了一眼穿着碧衣公服的崔正那狼狈的样,连伞儿、蓑衣都不带,就那样湿漉漉地在那里叫嚷,不由莞尔一笑,招手叫来了个校尉,低声道:“去,告诉崔大人,跟他说不要急,本王知道他官上任,今日又紧要得很,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也怪不得他。”
校尉点了个头,跑到栈桥处去,在雨中和崔正说了几句话,崔正抬头,透着漫天的雨丝朝望远楼的顶层这边望来,也不知是否看到了沈傲,随即点了点头,定了定神,继续调度。
码头外头前来送别的人也是不少,眼看时间到了,也是鼓噪不安,待那些船终于装好了货,各船升帆起锚,在甲板上祭拜了妈祖娘娘,又将祭品抛入海中,打起了爆竹,这按规矩鱼贯出海湾去。
沈傲远眺着黑压压的船出海的景象,虽然行驶的船多,可是每艘船都沿着自己的水道行驶,并没有什么错乱,不由道:“这个崔正,还真有两手。”
之后的热闹,也没什么可看的,沈傲急着回去听曲儿,这望远楼是自家的产业,伙计不少也是从汴京那边调来的,所以这等苟且之事,肯定是不能在望远楼进行,天知道现在打理生意很有一手的春儿在这里安插了多少的心腹,还是转运司衙门那边安全一些。
用过了早点,长身而起,便带着校尉下了楼,坐马车原路回去,自去逍遥不提。
这一趟出海的商船出乎了沈傲的意料,足足三千多条船,六七万人,再加上三十艘兵船,一千个水兵,这规模会不会吓坏诸国的土著,沈傲不知道,却知道绝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海盗敢去挨近这庞然大物。
谁抢谁还不一定呢!就那点小身板,齐头并进撞过去都足够让他们粉身碎骨的了!
整个泉州,因为船队出海,瞬间也变得安分下来,港口处也会有零星的商船进出,这些出海的商船,是不必保护的,直接把货物送到流求、澎湖,打个圈就回来,且都是两三百料的小船,没有尾行的资格,就算是跟了过去,航速也追不上人家。
有时也会有番船进港,这些番船登了岸,倒也规规矩矩,人在异乡,只为求财,当然是不敢闹出事的,再说这泉州来的一个什么钦差总督实在厉害得紧,杀人如麻,还没上这泉州,大家就听说了他的匪号——沈阎王,在他地盘上,要死人的!
沈傲回了转运司,那香菱儿早就等候多时,带来了琵琶、古琴,等沈傲进去,便福身行礼,娇滴滴地道了句王爷金安。沈傲受不得这樱声,如柳下惠坐定,咳嗽一声,看了这香菱儿姣好的脸蛋儿一眼,清咳了一声道:“姑娘,抚琴吧。”
香菱儿缳首点头,便放下古琴,先试了音色,随即纤指波动,立时便传出淙淙流水般的悦耳琴音,沈傲此时有些累了,搬到在案边假寐,心里却是凄苦地想:“我是个君,我是个人格高尚的人,我不能见异思迁,我要憋住,我不是那种人……”
当日夜里,他俯首在案下,正正经经的在灯下写起日志:“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