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手指着朱子彦道:“朱先生,方才小王让你,你这一道题是不是故意要承让于我?”随即笑道:“噢,小王知道了,朱先生也是汉人,虽然委身为贼,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是故意要放小王的水。”
这一句话,算是把殿中的所有人都骂了,汉臣拐弯抹角的被骂做了汉奸,便是党项人也成了贼,不过沈傲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大家早已习惯,连李乾顺都懒得和他计较,只当作没有听见。
朱子彦却是不同,被人指着鼻子这般说,勃然大怒,道:“你若是有了答案,说出来便是,鼓噪什么?”
沈傲笑呵呵的道:“这个简单至极,破题就是:规矩而不以也,惟持此明与巧矣。朱先生,我说的对不对?还有,若是破题不够,我还想到了承题,承题便是:夫规也、距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持此明与巧矣。”
朱子彦万念俱灰,沉默了一下,随即叹口气道:“蓬莱郡王高才,朱某不如。”到了这个地步,谁都知道沈傲的破题、承题规整,且寻不到一丝瑕疵,若是再不知好歹,只是自取其辱。
沈傲笑道:“那么就请朱先生放开喉咙叫吧。”
朱子彦呆立在当场,脸色不断变幻,虽是想认赌服输,可是那些话实在喊不出口,更遑论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惭愧之极。
沈傲见他这个样子,吁了口气道:“脸皮这么薄,难怪只能做个博士,成不了什么大事。罢了,今日且放过你,不必叫了。”
朱子彦呆了一下,甚至是所有人都有点适应不过来,以方才大家对沈傲的理解,此人一定要给朱子彦一个难堪,借此来侮辱大夏,谁知他方才咄咄逼人,高高举起***,这时候却是一下子又轻轻落下。
转念之间,也有不少人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此人虽是牙尖嘴利,胡说八道,却还算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不算太坏。
李乾顺也是呆了一下,连同塌的公主也不由低呼道:“真教人看不懂。”
这一手蒙头先来一棍子,而后又给一个甜枣的手段,沈傲熟稔至极,把人逼到悬崖,才能教人生出绝望,而就在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却突然放过对方,表面上有猫戏老鼠的意味,却也不得不教人感激。
升米恩斗米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沈傲重新坐下,那朱子彦朝他郑重行了个礼:“郡王大量,朱某生受。”说罢退回班中去。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反倒轻松了,人家没有逼之过甚,便是给了你一个下台的阶梯,李乾顺笑呵呵的道:“大宋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此前朕还不信,今日倒是信了。”说罢继续道:“不过早闻沈才子更擅书画,朕倒是想开开眼界。”
李乾顺开了口,国学院司业石论站出来,笑呵呵的道:“鄙人略懂绘画之法,请蓬莱郡王指教。”
沈傲这时换了一个姿态,再也不傲慢了,这种一张一弛,虽然教人摸不透,可是之前的坏印象徒然一变,让人难以适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更教人摸不透。就如一个恶汉,平素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突然一下子转了性,待人文质彬彬,反而会让人有一种亲近。
沈傲笑呵呵的道:“石先生的画小王在汴京时也曾亲见,能与石先生切磋,小王荣幸之至。”
石论捋着胡须,心中大悦,方才沈傲对陛下都敢无礼,可是对自己的语气却又如此推崇,可见这荣幸二字也不是做作的了,石论好歹是当代大儒,这时候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欣然道:“方才是蓬莱郡王先出题,这一场,就让石某先开笔吧。”
内侍已经将笔墨纸砚端来,石论再不打话,捋起袖子提笔起来,泼墨落笔,他做起画来,颇有四平八稳的气质,下笔精到,沈傲负手在旁观看,只看布局,便可看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