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宫城里,一个小太监从暖里出来,蹑手蹑脚的颇为慌张地穿过一道回廊,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这小太监唬得脚都麻了,回眸一看,却是个老太监。
小太监松了口气,给那老太监行礼道:“赵公公好。”
叫赵公公的显然在宫中地位超然,咯咯一笑,挺着肚道:“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掖了什么东西要拿出宫去呢。”
这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道:“赵公公明鉴,小的一向是守规矩的,这种事万万不敢做。”
赵公公摆摆手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杂家又没咬死了你做了不规矩的事。暖那边怎么了?陛下为何连晚膳都不用?”
小太监立即道:“还不是为了今日的事,原想让金国皇赢了,再把公主嫁过去,谁知半路杀了个程咬金出来,让那蓬莱郡王沈傲拔了头筹,陛下骑虎难下,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赵公公颌首点头道:“是啊,金口一开,再难改了。”
小太监压低声音,道:“也不一定。”
赵公公噢了一声,笑嘻嘻地道:“这话怎么说?”
小太监道:“陛下说,嫁公主去金国是国策,是我大夏向金人示好和稳固盟约的举措,断不能改的。”
赵公公笑道:“这边是国策,那边是金口诺言,陛下到底偏向的是哪一边?”
小太监苦笑道:“小人又不是陛下肚里的蛔虫,哪里能够知道?”
赵公公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的也是,咱们只管伺候着就是,其他的,自然是陛下圣裁,果儿,你在宫里当差也有这么多年了,又是陪在陛***边伺候的,好生地伺候着,这前程自是不必说。”
小太监受宠若惊地道:“这是哪里话,小人是万万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赵公公道:“人有了非分之想好,什么都没有,那不是行尸走肉了?咱们本就是残了身的人,自己要是都灰心冷意了,就活得没有滋味了。去吧,伺候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去歇一歇。”
说罢,那小太监走了。
等小太监离开,这赵公公的眉宇浓重了起来,忍不住地加了步,往宫里的一处偏僻地方而去,金碧辉煌仿佛与这地方无缘,只有十几排不起眼的屋,每排屋有十几间房间。
赵公公住的地方却也不小,他走了进去,随即脱下了靴,立即有个小太监来给他端了洗脚水,恭恭敬敬地道:“干爹不是说去膳房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公公脸色凝重,将脚放进盛了温水的铜盆里,慢悠悠地道:“事情有了变化。”
小太监愕然一下,抬眸道:“干爹说的是……”
赵公公淡漠地道:“大夏的国婿,只怕还轮不到那个沈傲。”
小太监道:“那是谁?”
赵公公道:“当然是完颜宗杰。”
小太监便不做声了。
赵公公洗了脚,叫小太监去把水倒了,自己坐上塌去,自顾自地用干巾擦拭着脚心,一边道:“你找机会出宫一趟,去和越王说,叫他老人家早做准备,等到木已成舟,一切都迟了。”
小太监颌首点头道:“知道了,干爹放心便是,这话儿一定递到。”
赵公公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不早,宫门应当落钥了,你明日清早就去,出宫的文引杂家给你去开。见了越王,记得代杂家问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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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里,李乾顺已经呆坐了不知多少时候,心烦意燥之中,连书也看不下去。他甩了甩袖站起来,负手在暖中来回转动,一下又抬起眸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