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但凡生意做得大的,哪一家不和大宋贸易?这些人家中,大多存留了大宋的钱引,以备不时之需,甚至大商贾之间的交易,也大多用钱引完成。毕竟西夏的交虽然携带也方便,可是贬值太,除了西夏,其他各国都用不上,唯有这大宋的钱引哪里都可以流通,有的地方纵然是官方禁止,私下里却都不能绝尽。
一沓沓钱引就摆在沈傲身前的几案上,李清和一百多名校尉在这堂中济济一堂,其余的人不能入城,只能在郊外安营等待这边的消息。
烛火冉冉,将所有人的面目照的昏黄,校尉们收腹挺腰,都没有说话,一双双眼眸看向沈傲,只见沈傲冷笑着用指节在一沓钱引上敲了敲。然后慢悠悠地道:“我们不远千里,从汴京到了这里,穿过了川河,穿过了沙漠边缘,过了边镇,过了不知多少座山,多少条河,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鸦雀无声……
沈傲语调高昂了一分:“是钦命办差,是为了我大宋不致与金国人直面相对,是为了边镇上不至堆砌起累累的白骨,流淌一条条血河,为了这么大的干系,本王来了,你们也来了,谁有怨言?”
李清道:“卑下无怨无悔。”
众人轰然道:“无怨无悔!”
沈傲继续用指节磕了磕桌:“来了这西夏,为了不让金国人得逞,咱们奋力一搏,就那一场对阵,就死了我们七个袍泽和同窗,这些人,只是一时疏忽,便被金人打下马去,来回用马冲撞、践踏,生生毙命。他们七个人,死得其所,只要能促成宋夏联姻,为了千千万万人不致流离失所,他们绝不会有怨言。”
沈傲狠狠用手掌拍在桌案上:“我们赢了,凭着大家平时的苦功,凭着弟兄们为皇上效忠,为大宋抛头颅的一腔热血,我们大获全胜!可是……”他顿了一顿,慢悠悠地道:“可是这个时候,西夏国主却送来了这个。”
沈傲不屑地笑了起来,冷笑连连道:“是要封住我们的口?还是当我们乞丐一样打发?武备学堂既然来了,就决不能无功而返,钱……我收了,现在就发放下去,每个校尉两百贯,死去的弟兄也要一并算上。可是西夏公主这个人,我沈傲也一定要带走!所有人听令!”
一百多校尉站的笔直,挺起了胸脯。
“立即准备,检查武器,骑上马,在门口集结。”沈傲脸上只剩漫天的杀机,口里冷冷道:“要耍赖吗?我沈傲的赖,也是你这狗国主说耍就能耍的?”
沈傲抽出尚方宝剑,手持着长剑,带着李清,直接往另一处院落过去。
这里是耶律阴德的住地,附近都有契丹武士防卫,不过见是沈傲,倒是无人阻拦,只是见他提剑过来,也不知要做什么,小心起见,却是远远跟着。
耶律阴德的厢房,砰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刚刚得到传报的耶律阴德正打算披上外衣出去迎客,大门猛地被踹开,一阵风灌进来,熄灭了烛火。
耶律阴德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这……这……”
借助着惨淡的月光,沈傲提剑一步步靠近耶律阴德,平时二人关系极好,这时见他这个样,耶律阴德也不禁害怕,沈傲越走越近,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脸上没有神采,没有如沐春风的笑,只有重重杀机。
“耶律兄……”
耶律阴德双腿一软,朴然坐在身后的椅上:“沈……沈兄……”
沈傲道:“金夏联姻,对大宋,对契丹意味着什么,殿下知道不知道?”
耶律阴德呆了一下:“这个自然……”
“既然知道,耶律兄身为契丹储君,岂能坐以待毙?我听说契丹人都是勇士,殿下,拿出你的刀来,带上你的侍卫,随我走!”
这一句话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出,不容耶律阴德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