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为什么得罪到太子头上?若是待会儿太子临时起意,狠狠地踩平西王一通,岂不是又让御审多了几分变数?所有人都在狐疑,猜不透石英的心思,石英这般做,要嘛是完全放弃掉平西王,转而去招惹太子,要嘛就是石英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相信这一场官司平西王非赢不可。
猜不透,索性就不猜,许多人都看向赵佶,想看陛下怎么说;若是当真把权利一分为四,非但太子元气大伤,往后这吏部也要做摆设了。
“父皇……”赵恒与吏部尚书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几分惊愕,最后还是赵恒站出来,正色道:“方才吏部侍郎刘焕说的没有错,功考弊端丛丛,若是革新,迟早要坏了吏治,不过话说回来,各部各寺都有职权,岂能越权办事?倒不如这样,功考可以让户部、大理寺、礼部会同监察,不过这决断之人,理应还是吏部,否则这吏部岂不是形同虚设了吗?”
赵恒这一句话倒是说得漂亮,这两年吃了沈傲不少亏,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算是学乖了,许多人不禁暗暗点头。
赵佶思量了一下,颌首点头道:“太子说的对,改是要改,可是吏部终究是吏部,就按太子的意思办,李邦彦……”
“老臣在。”李邦彦这时候心中反而大喜过望,卫郡公突然得罪了太子,去摸这老虎屁股,虽说陛下只同意了折中的办法,吏部保住了功考的决定权,可是毕竟还是让两部一寺分了一杯羹,太子心里怎么会痛快,待会儿或许太子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赵佶淡淡地道:“你与太子、刘焕一起拟出一道章程,送到御前来,朕拟旨来办。”
李邦彦道:“老臣遵旨。”
赵佶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问他们到底有没有事,这些人居然还真有事,顺着杆子往上爬,这是什么道理?他沉声道:“还有事情要奏吗?一并奏了吧。”
讲武殿内鸦雀无声。
赵佶便吁了口气,道:“今日朕倡议廷议,便是要御审太原平西王与郑国公的事,诸卿想必都已得知,平西王斩了太原知府、太原大都督和郑国公,放肆如此,古今罕有……”他先是厉声咒骂了沈傲几句,随即脸色缓和下来:“可是平西王平素多有功劳,对大宋忠心耿耿,这便是功,朕既不会偏袒他的罪过,也不会忘记他的功劳……”
说到这里,许多人已经疑惑了,陛下这到底是袒护平西王还是要严惩啊?怎么听了这么久,还是一头雾水?
“陛下……”这时候班中站出一个人来,这人在朝臣眼里有点儿陌生,可是等他一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陛下,家父平素一向与人为善,虽是国戚,却从不以国戚自居,常常告诫微臣,要时刻谨记圣恩……”
原来这就是郑克的儿子,新郑国公郑楚。所有人都不禁打量着他,见他这时候已经泪眼婆娑,像是不能自己一样,有人惋惜,有人冷漠。
郑楚继续恸哭道:“谁知道家父去了太原……竟……竟出了这等事,平西王素来尊大,谁知他竟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恳请陛下为臣父做主,严惩平西王,以儆效尤。”接着便是继续恸哭,跪在地上不断叩头,不管这眼泪是真是假,倒也令殿中之人忍不住侧目了。
赵佶吁了口气,似是不愿看这场面,便抚慰道:“郑国公与朕有亲,朕自然秉公办理,绝不教国丈蒙冤,你且收了泪,退回班中。”
郑楚连续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圣恩,微臣无以为报。”这一句算是堵住了赵佶的嘴,先道个谢,让赵佶不得不为他出头。接着,郑楚倒也干脆利落,收了泪,立即退回班中去。
李邦彦直挺挺的伫立着,悄悄打量赵佶的脸色,不禁有些失望,按理说,陛下这时候应该龙颜大怒才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没有一点发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