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展会的建筑,就足足花费了六十万贯,再加上各种装饰,还有展会外的建筑,相加起来至少也要一百万贯,一百万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按着平西王的意思,等这展会结束之后,再将这里的铺面租售给泉州的商贾,收回成本是肯定够的,若是运作的好,说不准这里将来还能成为泉州最繁华的商业区域,寸土寸金。
吴文彩要操心的不止是这个,还有到时番客们一下增多,车马肯定不够,虽说泉州这边已经兴起了不少租车行,都是不太宽敞的马车,毕竟泥路兴起之后,交通便捷了许多,马车的损耗小,度也快,因此也有些家境不上不下的人既养不起车马,又不肯靠腿脚出门,四五个钱,招一辆马车就可以直接将自己送到目的地去,何乐不为?不过这种车行如今也是紧缺,毕竟泉州这边马少,因此也成了让吴文彩头痛的事。
除了这个,另一边平西王传来的手令,吴文彩也不敢怠慢,这些手令大多都是寥寥几字,里头的内容却值得推敲,比如有一份手令,差点让吴文彩惊得没有站稳。这手令里的内容很简单,只写着:驱逐大食商人,但凡是大食人的货物,都不得进入泉州、各藩国总督辖区停靠,违者羁押扣留,不得延误。
吴文彩脸上的震惊可想而知,这泉州的大食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数万,这么多人,总不能说驱走就驱走,再者说,大食人的货物在各处口岸停靠,那也是向总督辖区缴纳了税金的,这时候突然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太无礼了一些?
其实吴文彩的心里也清楚,大食人如今也邯郸学步,和大宋在南洋相互竞争,可是他毕竟是读书人,心里并不认同用强硬手段去将人踢出局去。不认同归不认同,可是平西王既然了话,自然也有他的用意,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解决。
真要赶走这么多人,当然是不成的,吴文彩犹豫再三,便向南洋水师衙门下了条子,请南洋水师指挥使前来相商。
水师衙门那边接到了条子,立即就来了,杨过是骑马来的,脸上也带着一副倦意,水师衙门虽然没有海政衙门那般繁重,却也不太容易,各舰队要轮换出海,还有每日督促操练,尤其是眼下这时候,各藩臣使节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水师船舰几乎是倾巢而出,在各个海域巡视,以免生意外。
杨过和吴文彩虽然是沈傲留在泉州的一文一武,平时却不太往来,偶尔有些公务,也都是下个条子交代一下而已。今日吴文彩突然来请人,又在这节骨眼上,心知有要事相商,杨过当然不能怠慢,立马就来了。
杨过穿着一件缺胯衫的戎服,见了吴文彩,朝吴文彩颌点点头,吴文彩立即站起来,道:“请坐。”
杨过待吴文彩,终究还是有几分谦让,虽说二人官职平齐,又都是沈傲的左膀右臂,可是话又说出来,大宋重文轻武,这个意识早已深入人心,就是杨过自己,还是觉得比吴文彩矮了一头。
吴文彩也不寒暄,直接拿了沈傲送来的手令交给杨过,道:“杨指挥且先看看。”
杨过只略略过目一行,随即抬头,吴文彩希翼地看着他,道:“杨指挥意下如何?”
杨过沉默了一下,一双眼眸闪过一丝腾腾杀机之色,语气铿锵有力地道:“殿下要咱们驱逐大食人,那便驱逐大食人,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吴文彩只好苦笑摇头,道:“老夫问的是如何驱逐大食人。”他生怕杨过不懂似的,继续道:“你看,大食人单在泉州的就有数千数万,这么多人,要驱逐哪里有这般容易?”
杨过郑重地道:“这倒也是,吴大人怎么想的?”
吴文彩心里想笑,方才还想问问他的意思,现在居然又绕回了自己的身上,他也不客气,沉吟了片刻,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大食人甄别出来。”
“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