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满是狐疑,道:“那又如何?”
沈傲道:“当今皇上乃是天子,而陛下的生父乃是神宗先帝,神宗皇帝就是天,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程舍人里通外国,妖言huò众,自然是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这一番歪理说出来,许多人还在琢磨,总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可是明明是不对劲,却又不能反驳,沈傲说神宗皇帝是天,可你总不能说神宗皇帝和天有个屁的关系。谁若是这样说,那当今皇上还是天子吗?说出这种话,委实有点大逆不道,所以,要反驳沈傲,就必须先驳斥他的立意,也就是他的这一套理论,偏偏这一套理论是万万不能驳斥的,莫说是满朝的文武,就是太后、太子,若是说了个不字,那也是犯忌讳的事。
太后冷淡道:“对,神宗先帝确实是天,可是又如何杀了程舍人。”
沈傲道:“是微臣代天行道,所以,虽然动手的是微臣,其实……”沈傲刻意在这里顿了一下。
太子打断沈傲,道:“什么替天行道,无非是你的托词,莫不是你今日杀了本宫,也可以辩称是代天行道吗?”
沈傲目视着太子,喝道:“本王就是代天行道,这把御剑,乃是天子亲赐,如天子亲临,一个小小的东宫舍人,难道陛下不能叫他血溅丹犀之下吗?”
太后怒道:“不要争了。”
沈傲立即闭上嘴,太子则是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孙臣请太后做主。”
太后道:“哀家只是要问,这程舍人到底犯了何罪?”
沈傲道:“里通外国,妖言huò众,倡议与金人媾和。”
太子连忙道:“程舍人不过是倡议议和而已,效仿当年与契丹人的先例。”
太后在殿中踱了几步,放缓身形,旋身道:“哀家明白了,程舍人是要议和了?”
太子道:“孙臣不敢欺瞒太后,金人早在数年之前,就曾提议与我大宋缔结盟约,对我大宋一向以礼待之,如今他们取代契丹人取而代之,我大宋按常理,也该……”
“不必再说了!”太后的脸sè突然变得冷若寒霜起来,一双凤眸恶狠狠地剜了赵桓一眼,道:“这么说,你也是同意议和的?”
赵桓立即感觉有些不对头,期期艾艾地道:“议和对我大宋……大宋并无坏处……”
“够了!”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桓,咬牙切齿道:“赵家的子嗣果然与众不同,做皇帝的躲在泉州,做太子的一心要和我大宋的敌人媾和,你们就是这样治国平天下的?”
赵桓吓得再不敢说下去,重重磕头道:“孙臣万死。”
太后铁青着脸道:“就是市井中的寻常百姓,尚且知道女真人狼子野心、贪yù无度,难道太子就不知道?依哀家看,太子不是不知道,只是和你的父皇一样,只求一时的苟安,早就将祖宗的社稷宗庙抛了个一干二净。”
赵桓这时候算是明白了,太后也是主战的,自己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一条。他哭丧着脸道:“孙臣只是……”
太后道:“你不必再解释,我大宋国力殷富是没有错,武备荒废也没有错,可是做君王的,就该有做君王的样子,岂有未战先和的道理?你做太子的,难道就没有人教导过你这番话吗?”
赵桓面如死灰,唯唯诺诺地道:“孙臣知错。”
太后的脸sè缓和了一些,道:“你也是临危受命,一时受小人méng蔽也怪不得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议和的事,哀家就不再追究了。可是自此之后,朝中再有人奢议议和,哀家决不宽恕,知道了吗?”
赵恒只好道:“孙臣知道了。”
太后lù出熙和的笑容,上前一步一把将赵恒扶起,慰勉道:“如今天下的干系都托付在你身上,你更该尽心用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