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话语里面,仿佛当真看到了那样一个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年,一步一步行走于红尘中的模样。
看他从少年的书生,到青年的官员,而后出将入相,最终垂垂老矣。
忽而感慨,询问道:“说起来,姐姐你口里面的齐夫子,他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吗?”
琼玉摇了摇头:
“不曾,似乎是那一场梦的限制,他没能弄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少年郡王讶异,又问道:“那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的愿求呢?”
“也不曾。”
“他最后被名望‘架’起来,再做不了什么事情,成了朝堂歌舞升平的装饰之物。”
郡王疑惑道:“那阻拦他的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忽而明白了。
阻拦在面前的,只能够是皇帝。
踟蹰许久,最后只是道:“这一条路他绕不开的啊。”
“齐夫子倒是可惜了。”
“所以,姐姐是认为他放弃了吗?”
“自此逍遥,倒也很好。”
少年郡王看到自己的姐姐用一种看笨蛋似的,遗憾且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道:
“又错。”
她的袖袍垂落,语气之中对于那好友,有种如对自己般的信任,道:
“放弃?”
“不会的,他一路行来,从不曾放弃,京官做不得的事情便转去外放,文官做不到的事情便做武官,官员做不到的事情,便请辞去做。”
“以他的性格,当发现从仕这一条路做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时候。”
“只会换一种方法。”
“若他如我所料,当也已踏上了修行之路。”
“他会去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会去救那些值得拯救的百姓。”
“既如此,岁月漫长,大道唯艰难,我和他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只要不死,终有一日会在道左重逢,又何必在现在执着寻找?”
香炉的火光微微倒影在了少女的眸子里面,她忽而地询问道:“嗯,所以,我来考考你,你可以从夫子的经历上,知道些什么?可有什么所得么?以及此次我救人的目的?以齐夫子若也记得梦境中事情会如何做为破题,写一篇文章出来。”
“我看看你的长进。”
少年郡王的神色缓缓凝固住。
啊??!
少女平淡垂眸道:“去看书。”
“一个时辰。”
“啊?”
“两个时辰。”
“啊,好好好!”
于是少年郡王老老实实地离开了,琼玉不用旁边香箸,随手拔下了发簪上一枚簪子,用手中木簪轻轻戳着雪一样的霜灰,无意识地在细腻木炭烧成的灰上戳出了好多个细小的空洞,直抵了被埋藏的细腻木炭处,那将熄未熄的一点明火忽而才又活了过来,暖意流转出来。
木簪的一端被烤灼泛红,散发出木香。
少女忽而微笑。
站起时旋身,裙摆摇曳如莲花开落。
她只拿着这木簪,随手以灼红了的一端写下文字。
一气呵成——
“君心如铁,补天裂。”
少女微微笑起来,看着自己的笔法,而后扔下了木簪,黑发垂落披散如飞瀑。
也不管白色袖袍上沾染了些许的木炭痕迹,只从容地道:
“齐无惑。”
“当如是。”
……………………
齐无惑的孔雀鸟蛋孵化出来之后,吃饱喝足,直接就睡过去了。
少年道人把它放在袖袍里面的暗袋里面,走了一日,结果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