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太子的气象,这是极大的诱惑。
而当今的圣人,平素最喜权衡。
为了制衡自己,七皇子反而不会死。
因为七皇子不死,兵家魁首自然还是他,诸多武勋只会希望他活着出来,而一旦七皇子这个兵家魁首一死,那么天下的兵家和边关的铁骑必有变动,哀兵之下,必然会遵循七皇子的最后命令,为四皇子效力。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是极烫手的山芋。
可七皇子却也笃定了,四皇子是绝难以抵御这样的诱惑的。
身穿布衣长衫,一直以来都以朴素温雅而为人所知的四皇子安静许久,道:
“不愧是兵家的魁首,世人都错看了我这个弟弟。”
“无妨,尔等我自然会庇护。”
“且带着那一对爷孙下去,先好生休息一夜。”
兵家密探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四皇子李晖手掌抚摸这一柄价值无量的剑,忽而自嘲道:“老七他性格刚烈果断,和我不同啊,有时候真是羡慕他,我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也只是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绝不是父亲的对手。”
“我告诉自己他日自会查清楚真相,现在先是暗中潜藏。”
他把剑放在了桌子上,自嘲道:
“可是这说辞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在欺骗我自己的良心,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不用去和父亲对峙,心安理得的做这个文名满天下的四皇子?”
“每每见大哥所作所为,每每见锦州之人流离失所。”
“只消心中告知自己,所为大局,暂且潜藏锋芒便可,今日见到我这弟弟,才知道我这所作所为,和逃避又有什么不同?”
“我这些年,是为了查清楚真相而去潜藏锋芒。”
“还是潜藏锋芒,培养羽翼之后,再去查清楚真相。”
“一个是有的放矢,一个只是安慰自己,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啊。”
他手掌按着剑,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自语道:“老七的性格直接,知道了这样的情报,内心几番挣扎之下,必然选择玉石俱焚,三步之内,兵家魁首,暴起发难,也有一定成功的可能……”
“若是他真的杀害了圣人,以其性格,必然自刎。”
“是为天下人杀贼,再因杀父而杀己,先天下,而后我。”
“如同骑兵对冲,从一开始就不曾留下退路。”
“若是他不曾杀得了圣人,则也有我为后手,能护他不被暗中杀死。”
“以图后来,还可以直接把我拉下水来。”
“兵形势,十六岁的魁首……”
四皇子似乎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在七年前就远赴边关的弟弟,看着外面,今日天亮,月色如水,却又是一个安稳平和的日子,没有因为皇帝遇刺而出现的各种惊动,没有鼓声阵阵,唤醒之一城百姓,四皇子道:
“而今这样子,看起来老七终究是失败了,他没能杀死圣人,圣人却也因为兵家魁首,边关统帅,不能轻动而暂且囚禁了他。”
四皇子松了口气。
而后却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丝遗憾。
遗憾弟弟不曾杀死父亲。
遗憾这位必然天下名将的弟弟没有自尽。
心中悚然一惊!
下意识握着了剑,长剑铮的一声,四皇子眸光幽深,看着外面的天色,忽而想到了自己父亲和大伯的经历,想到了史书字字皆浸血,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浸染了布衣,许久许久不曾言语。
京城三百六十坊,皆是繁华无比,有人打更。
冬日苦寒也,彼此相见一口酒,以浊酒御寒,且道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