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但是这少年道人心中所判定也确实如此不假,就算是他自己下决断,也是会斩龙。
少年道人远去。
天猷垂眸看向,在他的判决之中真正该魂飞魄散的敖武烈。
“汝有什么想说的?”
敖武烈看着自己父亲的尸骸,身躯颤抖,泪流满面,许久后,膝行转身,忽而重重叩首,咬牙切齿,双目泛红:
“我,求‘活’!”
……………………
齐无惑护持住了敖流的一点命魂,但是后者还未曾短暂苏醒。
这等状态,说到底不过只是如人间人重病后的回光返照,宣判的地方其实算是地祇举行后土祭时的地方,遁地而出站在山头,少年道人看到了天边微亮,大日虽然还没有升起来,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可以看到一处处村落升腾起来的黑烟,尚且没有完全散尽。
今日本该是年节。
但是现在空气中只留有悲怆的哭声,还有哭得没有力气之后的低低嘶声。
因为邪气魔祟之乱,中州有山脉坍塌,崩断,依靠着这些山脉而生的人必须面临着抉择,是否要远离家乡和那些数百年来一点一点开垦出来的山田,而变成了流民,前往其余的城池讨生活,一点一点重新来过。
活着的人,有活着的人的悲伤。
而死去的人则是不必再想这些。
少年道人沿着山路而走,看到了破碎的土地庙,看到了彻底消失不见的村子,看到了被某种神通直接从中间撕扯开的镇子,看到了被某种特性的力量腐蚀,连地面都出现了浓烈的腐蚀痕迹,至于被波及到的部分,则是彻底消失不见。
而远远看去的时候,城池坍塌了一部分的城墙,鲜血流淌,中州府城的兵士们被抬走了,齐无惑站在中州府城的门口时,看到的是无数的男女,有老有少,他们哭嚎着扑在那些血肉模糊的身影上。
他们想要找到些熟悉的地方。
却又害怕找到。
但是最害怕的,是真的没能找到这些。
少年道人看着一张张面庞,他们和被邪气侵染的妖孽厮杀到了最后,以血肉之躯填补了城墙的裂隙,看到了他们握着兵器怒目圆睁,风吹而过,长枪如林,森森带血,但是战士却不能站起身,唯风吹而过,枪锋微鸣,如长啸怒喝,死战不退。
却也皆死尽。
此战,中州府城七万府兵,战死七成。
虽为府兵,已抵自古精锐之战绩。
玄甲,白甲,还有布衣。
“我的儿呢?!我的儿子呢!!”
“您的儿子……战死了。”
“那我的孙子呢?”
“……也战死了。”
“不,不可能……我有三个儿子,三个,他们肯定还有活下来的对吧?肯定有的!三个啊!我家老头子就是死在边关了的,伱不能说我的儿子都死了啊,对吧?肯定还有活着的……”
“那锦州的灾都没能留下他们,靠着那场雨咱们活下来。”
“这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死死拉着一名战袍染血的男子,后者面容痛苦,最后低下头,从一堆东西里面找了找,拿出了三个染血的腰牌,握枪的手第一次颤抖地不成样子。
那些是战死者的腰牌。
悲苦哭嚎,可发现亲人还活着的欣喜混杂,声音嘈杂。
但是他们看到少年道人的时候,却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因为他们看到过道人们持剑厮杀的模样,看到那少年的鬓角苍凉,脚步都隐隐不稳当,那老妪忽然伸出手拉扯住少年道人的袖袍,眼底悲伤渴求:“道长,我的儿子们都死了……”
“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