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鬼帝只在刹那就看出了那少女眼底的失神,以及一丝丝仿佛吞噬一切的空洞,她也曾经有过,南方鬼帝南琴子只在刹那就将这一面镜子遮掩起来,也将那少年道人身死被悬挂的一幕遮掩起来。
只是这一幕早已经如一柄匕首一般凿穿入那少女的心底。
一瞬间,就有某种空旷的感觉失去了。
其实并非是剧痛般的心痛。
那一开始浮现在心底里面的,其实是一种触不及摸不到的空洞感觉,甚至于没有什么悲伤,只是有一种不真实感,以及一种真实——那个少年道人已经身死了。
是会有难受的,但是却不多,更像是隔着一层冰的阳光。
这或许有道心的影响,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毫无实感。
对于前几日才谈笑的好友的离开,她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伤心,她只感觉到恍惚,这一刻的心里面没有丝毫的触动,只是想着,哦,无惑倒下来了,往后没有了,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会再给自己讲述道法。
那样的话,老师再苛责自己的话,就有些头痛了。
没有谁能够和自己分享每天的生活,没有什么好吃的再给自己送过来,自己也没法和无惑分享生活的有趣的东西,以及那些没有什么意思的事情,没有谁和自己去天河踏水,没有谁在笑着说出天河濯我足这样的话。
在约莫十几个呼吸之后,天生无惧的道心带来的心性,以及那种年少者尤其具备的,无所畏惧的内心如同春日冰川融化,被破坏殆尽了,而后是一种生理性上的痛苦,让云琴有些喘不过气,她握着自己的拳,想要把这样的情绪捏死在拳头里面,但是越是握拳,越是想要克制就越有一种痛苦。
最终她鼻子发酸,几乎要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面流出来,咬着牙,仰着头。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她告诉自己。
而后却还是控制不住,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擦过眼睛,眼眶泛红,脸庞都有些脏兮兮的,最后她的剑眉扬起,眼睛虽然还泛红,却还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模样,一字一顿道:“绝对不会的!”
她掌中的剑提起,指着天空和更遥远的地方:“你是齐无惑!”
“你是太上玄微!”
“你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绝无第二个的齐无惑!”
“伱怎么会死在酆都!”
“我不信!”
“这必然是你的计策,我不相信,你绝对,绝对还活着!绝对还活着!”
云琴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呼出一口气,握着剑的手掌微微颤抖,自语北帝宝诰,且言道:“持剑者,心境通明;持心者,道心不易;敕镇北方,以杀护生而证道。璇玑玉衡齐七政,总天经地纬;日月星宿约四时,行黄道紫垣。万象宗师,诸天统御。”
“我不会,绝对不会莽撞,持剑者,需此心定,北帝一脉,怎么会失去理智,我会做完你交给我的事情,然后等你回来,然后——”
红着眼眶的少女咬着牙,恶狠狠道:“咬死你!”
“所以,一定要回来。”
她不相信那少年道人的陨落,恐惧着这一切,但是却绝不肯相信那少年道人会死在酆都,她俯下身,用到现在还在发抖的手掌,将方才失手坠在地上的画卷拿起来,用尽了自己最强的速度,朝着锦州而去。
只是,天地已有巨动。
今日凌霄宝殿之上的事情,以难以形容的速度迅速扩散,只是在这个消息扩散的时候,并没有仙神们注意到,往日传播消息最为热切的老黄牛,这一次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不必说是没有放出一个屁来,就连头都没有冒。
天庭之中,绝无一个痴傻之辈,今日之事,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