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狂信佛法,而无自我辨认的能力。
此刻不断地捡拾着各类典籍,书卷,口中念诵着佛经,呢喃语气都有些癫狂,道:
“这个我佛的法,我等能死,但是法脉不能够断!”
“不能!不能!”
齐无惑伸出手抓住一卷佛经,里面讲述的是佛法和某种神通的修持之法,除去了捡拾这些经文的僧众,还有想要保护好佛像的僧众——血海吞噬遵循因果,这些僧众未死,则是血海辨认,这些不过只是那些因狂信而被裹挟的愚夫罢了。
其余诸金刚罗汉,菩萨皆已化作血海的一部分。
齐无惑曾经和药师佛论法,故而知道佛门的奥义,此刻见这般狂热,杀气都散开,只余下了一种旁观者的悲凉。
“可怜,可悲,可恨,可叹。”
他松开手,任由那典籍落在了血海之中,而后踏前半步,无量血海翻卷,化作烈火,吞噬了整座烂陀寺,吞噬了那佛经,神通密卷,以及那一尊尊或者慈悲或者温和的佛像,那老迈菩萨和最后的僧众疯狂地想要抢救这些。
那老菩萨愤怒,施展最后神通,佛光澄澈化作大手印,朝着那血色道袍的道人身上压下,却在转瞬碎裂,道人平淡道:“佛门手印?”
他振袖,将那一道佛光卸去了。
而后随意起了个法决手印。
菩萨呵斥:“汝等邪魔,怎么会我等无边佛法?!”声音未曾落下,那道人掌中竟也有佛光散开,菩萨脸上神色凝固,道人平淡道:“佛法,我也会。”
“伱,你怎么可能……”
道人看着前面这在血色烈焰之中被焚烧的经典和佛像,扶着剑,踱步前行,淡淡道:
“若以色见我,若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毁佛像是见佛相。”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灭神通是见佛法。”
道人毁灭了佛像,焚烧了神通,但是却又似乎符合佛之教义,那菩萨怔怔失神,看着道人扶剑踏在血海之上,血海波涛澄澈,烈焰冲天,焚烧寺庙,于杀戮之中,隐隐然却竟也有佛法之玄奥,却也因为血海之根基,又极邪异,那菩萨身躯微顿,眸子失神。
见血海如佛光澄澈,如有所悟,如有所得,下意识双手合十,呢喃道:
“……彼汞丹者,炫耀可观,能盲人目,非助道者。而彼金若银者,虽曰重宝,外尘为体,初不自内。以是思惟,身外诸物,若胜若劣,若非胜非劣,若一若多,若非一非多,皆不足以称此殊利。”
“维我一身,内而心膂肺肝,外而毛发肤爪,资血以生,资血以成,资血以长,资血以至壮、老暨死。”
“是则诸血,众生甚爱,众生甚爱!”
这菩萨似乎早已偏执,此刻竟是念诵出一片极邪异之佛法,似乎皈依于眼前踏血海而来的道人,其余诸僧在这菩萨带领之下也开始念诵这一片邪异佛法。
血海滔天,火焚苍生。
无边邪异。
无边清净。
若是愿意,立刻就可将这些僧人菩萨,并这一座有大仪轨准备的烂陀寺,收入血海一脉麾下,重建血海势力。
道人掌中之剑扫过,于是诸恶僧诸菩萨皆死尽。
邪异的诵经声音戛然而止。
无论是狂热不知善恶,还是知恶而为恶,做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
佛光之下有血色,而这血海之下,确确实实是澄澈琉璃道心。
承载了极为漫长岁月之中野心和目标的寺庙在烈焰之中缓缓坍塌,道人欲要带着那些无辜百姓离开,但是就在这寺庙尽湮灭的时候,齐无惑忽而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