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惑来的时候,并未曾看到自己的老师,站在此刻的天空之中,只能够感知到无限的杀机逸散,雷霆和星光的流转变化莫测,哪怕是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在,残留的这一股力量仍旧让人感觉到惊心动魄。
“哦,你来了。”
伏羲看着齐无惑,像是看着过去最初的自己,然后收敛了眸子里面的光,神色慵懒,淡淡道:“你要是来这里找你老师的话,很不巧,他已经离开了。”
而后耸了下肩膀,道:
“走之前,顺便还威胁了一番我。”
“吓得我衣服都湿了。”
齐无惑道:“走了吗……”
青衫文士淡淡道:“不要想了,以伱的年岁,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因为这个激荡的大势,是因为这个时代,你走到了浪潮之上,因而在前,因而如此迅猛,但是你的老师不一样,御也不一样,他们是掀起浪潮者。”
“如同你站在平地上,远远观之,也可以见到无比高的山峦,仿佛就在眼前。”
“可那也只是仿佛而已,距离你仍旧还极远,你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有朝一日,肩比山高,圣与天齐,那时候,这些事情,你才不必在我们的背后,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老师应该才会和你详细谈论这些事情。”
青衫文士看着天空,而后垂眸看着脚下的人间,道:“走吧。”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齐无惑看着老师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
先前的仙神,星光,雷霆,就仿佛只是一场幻梦一样,人们看着这些流光散开来,对于这等超越凡俗想象的力量之恐惧和惊慌,本来该要及持续很漫长的时间,但是在此刻,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却是逐渐淡忘,最终将会化作如一场深梦般的回忆。
会在心中留下对于力量的渴望,却不会因此而滋生出暴虐和恐惧,不会因此而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人们只是还在嘴里面鼓囊着方才那个威胁到了他们生存的青衫文士,带着恼怒和愤恨,却还是逐渐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真是,方才那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这样可恶!”
“什么叫做绑架了整个人间界的气运!?”
“真的是,天上的神仙菩萨,快快保佑我们,把刚刚那个恶鬼邪神捉拿吧。”
有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婆子拉着孙子走过街道,人们嘴中谈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街道两侧的灯笼已经挂上来了,从门缝里面流淌出些微的光,穿着青衫两鬓斑白的男子走在道路上,闻言失笑,旁边是穿着道袍的道人。
“你可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人间的和平繁华?”
“并不是什么赞叹赞许人间祥和的诗篇文献,不是什么文治武功。”
“是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家伙还有心力抱怨的时候。”
青衫文士随意开口,道人走在他的旁边,好一会儿,齐无惑主动开口,缓声道:“你以你自己落子,把天界的仙神都拉入了你自己布下的漩涡里面,他们在之后的几百年里面,没有办法对人间出手,但是你和他们的恩怨没有解决。”
“几百年后,你要怎么做……”
青衫文士轻描淡写:“几百年后,自然是了结因果。”
“因果不过就是,现在做了的事情,在之后得到或好或坏的结局。”
“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要有之后承担结果的预料了,若不是如此的话,就没有资格去做此事,我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之所以还可以和我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谈论,也只是因为你不曾知道我的过去罢了。”
齐无惑看着伏羲,沉思。
青衫文士道:“这几百年,我看看,大约是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