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气能够支撑着他对抗那种诱惑许久,但是这世上的局势,终究会一步一步推着他走出这一步……他若不成的话,这些个官员心不安定啊,我只希望道长答应我一件事情,若是他可为安百姓,抚天下的话,他日他欲成为皇帝,请不必阻拦。”
“而若是他没有这样的资质,或者恣意妄为,横征暴敛的话。”
他没有多说什么,却似乎已经什么都说出来了,顿了顿,随意道:“说起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京城了,这天下太多,弊病太深,哪怕是我,想要扫平也需要大半辈子了吧,之后或许没有办法这样轻松地见面,道长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齐无惑道:“倒是确实是有一件事情。”
旋即将自己的打算道出。
威武王似乎有所猜测,闻言并不惊讶,只是道:
“果然是你那九座石碑的事情。”
“传法于天下吗?”
“是了,若是不能够让所有人族百姓拥有力量的话,哪怕是天下一统,也不过只是一块大些的肉罢了,既如此,你口中的所谓九流百家,就给我一座石碑吧……第一座石碑是你道家,我兵家,也该在九流之列!”
他笑道:“我自己便是这一代的兵家魁首,这个决定我还是可以做的。”
齐无惑看着这个比起初见时候成熟了太多太多的威武王,这个男子站在这里,却似乎已经窥见了未来的一切,他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这个道人问出了那个无数后世史家都好奇的问题,道:“那么,你为何不去做这个皇帝呢?”
李翟笑着回答道:“王侯将相,已是寻常百姓渴求的极致。”
“能做一皇帝,已经是皇族大志了,所以才说有人皇气象。”
道人颔首道:“是如此。”
李翟笑了笑,道:
“可我的志向,比起这些更大!”
“只要能够完成天下一统,将无数的纷争在我这时代解决的话,我做不做皇帝,没有什么不同,倒不如说,这所谓的皇帝,无数的琐事,只会牵住我的战马,让我掌中的战刀变得迟钝,觉得烦恼无趣。”
道人问道:“皇帝之位,难道不诱人吗?”
李翟毫不犹豫道:“当然诱人。”
“天下一切的宝物为你所用,天下所有的土地皆归属于你,但是做皇帝并不是翟的心愿,倒不如说,若是我去做这个皇帝的话,或许连翟也分不清楚了——”
“一路行来,我究竟是当真为了完成这一番功业。”
“还是说,为了成为皇帝,才去做的这一番功业?”
“道长你觉得呢?”
“我若是为了这大愿而行,那么我自负对得起追随着我而战死的兄弟,在这一条道路上,只是他们早走了一步,我随后便去寻他们了;可若是为了那一身皇袍,我不愿意以我战友袍泽的血换那一身袍服,那位置不配。”
齐无惑看着眼前的好友,端起酒盏,如是回答道:
“功于谋国谋天下,拙于谋身谋名利。”
“真天下名将也。”
李翟放声大笑,狂饮三坛酒,似乎放下了某个心中挣扎的事情,他大醉了,提起剑走入了这铺满大地碎金一般的银杏林之中,持剑而舞,姿态狂放,口中长啸:“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他长吟诗歌,语调苍茫却又悲伤:
“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兴兵伐天下,兵家魁首心中之复杂,却也是旁人所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