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流转。
这一日,守藏室有一名来自于宫中的侍卫前来,手中捧着一卷卷轴,此卷卷轴以白玉为轴,墨色为底,蘸金墨而为之,上面是李威凤的亲笔书信,最终在提起斩人皇之后,便说,要道人来为那前代人皇取一谥号。
除此之外,并未他言,但是诸多潜藏的话语,就已经在这里面写尽了。
道人缄默许久,郑重写下一个字。
为厉。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
然后在这侍卫离去的时候,取出一物,让这名心腹侍卫将此物带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只苍鹰振翅,经过了极漫长的飞行,冲破风雪,终于抵达了前方的军阵营地,将一道玉简送来,随行的军官将校不敢有丝毫的拖延,立刻将这玉简层层上交,禀报给了威武王李翟。
里面是简短的传信。
交代了几件事情。
前代人皇的罪行,以及其死讯。
希望李翟作为其子,为其取一个谥号。
这其实已经是低头了。
让亲儿子去给父亲取一个谥号,古话都说,人死万事空,一切的恩怨似乎也是可以找到一个理由放下来了,李威凤的判断里面,李翟虽然不至于取一个美谥,却也可以取一个平谥。
是时北地,朔雪纷飞,如大粉尘,扑面砸落,干冷。
威武王拄着那一柄杀敌无数的铁枪,于此大雪纷飞之下,坐了许久。
做出了回信。
谥号——
幽!
壅遏不通曰幽;动静乱常曰幽;违礼乱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
已经是最恶劣的恶谥之一。
这是作为儿子,也是最先反抗这位人皇的威武王李翟,对其一生,盖棺定论的评价,他在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讯之后,未曾奔马回到都城,只是缄默着取出了年幼时候父亲给他的长命锁。
取了一壶烈酒,将这长命锁放于石上,烈酒洒落,如一共饮。
旋即转身,提起长枪,踏着他命定般的传说。
再不曾回头。
而吃饱喝足的苍鹰震动双翅,拍打风霜雨雪,纵然是血脉难得精纯的异兽,距离毕竟是遥远,跨越这千山万水的无数阻隔,来到了人世间的都城,守藏室下的铃铛晃动,年少的道人整理好了衣衫。
“那么,齐师叔,我要出发了。”
少年道人明心告别齐无惑。
微笑道:“行道者,需要行走于天下,见到苍生百态,然后才有可能见到自己,在您的身边修行,虽然可以得到无数的见解,但是在您指导之下得到的东西,毕竟是您的,我只是如同学步的孩子一样。”
“只有我走过,见过,思考过之后得到的,那才是我自己的道路和领悟,若不行道,如何得道,又如何悟道呢?”
“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弟子一定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再将我的所知都禀报给您。”
少年道人明心俯下身揉了揉小药灵的头。
又深深一礼,然后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坚定不已地走出了这神武都城,要去见见这天下一统,无数理念碰撞的大时代,而那失去记忆的青年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选择和明心一起出发。
在来自于北地的苍鹰掠过城池最高处的大旗的时候。
未来的道门祖师走出了这城池,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看那最高的摘星楼,却终究隔得太过于遥远,看不到故人的身影,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前方道路,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尹啊,我们走吧。”
“哼。”
失去记忆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