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踱步走出了守藏室的地方,丘又在这里呆了许久,最终方才告别了那位老者,他说,自己还要继续行走天下,他说,眼前的老者,就仿佛是天地混沌一片时候,最初的那一个道标,所以要定住。
唯独定住了,才可以定住人心,才可以定住尘世的诸般轰轰烈烈。
而他不一样。
他的道是游走,是开辟新的道路。
所以不可以停下来,此生此世,这充满了挣扎和探寻的道路,会被后人取了一个轻松写意的名字,唤作,周游天下,在和这位夫子此生最后一次会面的时候,丘明了了夫子的壮阔志向。
“要为苍生创造一甲子春秋鼎盛么?”
丘离别了这里,他后来将这些鼎盛之年发生的故事写入一篇经典之中,只是以《春秋》为名字,而庄周亲自送别丘离开这里,他站在城池之上,看着那自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对得上缘分的男子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仍旧如此坚定。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起他更为执着,更为坚定的人吗?
庄周回头,看到那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修行者的境界,垂垂老矣了,哪怕是逍遥洒脱如庄周,眼底都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悲伤,但是这悲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仍旧只是放声大笑,潇洒自在,他似乎没有发现这个老家伙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
仍旧如同寻常那样对待着他。
他陪着老人离开这里的时候,视线一扫,在人道气运的笼罩之中,庄周的修行时间虽然不如那些老仙神一般地强大,但是却是敏锐逍遥,视线扫过的时候,在人群当中见到一名男子,在其身上感知到了一丝丝佛韵。
庄周微微扬起眉毛,便是提起剑,要去寻这人晦气,被那老了的夫子拦下。
庄周道:“他必然有问题。”
“若是于心无愧,何必遮掩自己身上修持过佛法的痕迹?”
“老爷子,你还是松开手,让我去把他抓回来吧!”
老者只是摇了摇头,道:“且随他去吧。”目光温和平静,浩瀚得如同北海玄冥之水,深不可测,幽不见底,任由那僧人带着无与伦比的狂喜远去了,庄周不曾再度拦截。
这位老迈的老人前去一个村子,说是去履行一个约定。
庄周虽然表面上说着随意,可还是很认真地去准备了车马,在马车内部垫了许多层的软垫,亲自挥鞭,驾驭马车,又快又稳,去了以后,原本的村子,在这几十年之后,早已经发展成为了一片很繁华的镇子。
不远处就是驿站,有平坦的道路,来往的人们已经有很多了,眼下人人皆有一定的修为在身,虽然说,有修为并不意味着会搏杀,但是基本素质的提升也会带来自脚力的暴涨。
脚步轻健有力,在五六十年觉得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且难走的道路,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寻常了,不必靠着车马,只靠着双足就可以走过过去很难以跨越的道路,出行都变得简单许多,这也带动了周围许多地方的繁华。
毕竟,人们能够自由往来的范围,便是彼此来往交互,不同区域的交流往往还带着商业和文化上的汇总,这本就是繁华的基础。
庄周带着老者在路边找到了他的故人。
名为明的老者。
是的,老者——分明是五十余岁,看上去却已经不比此刻的齐无惑有年轻多少岁数,虽然说现在人人皆有行气,但是哪怕修行道门功法,也需要三才全这个深度的奠基才可以延寿,不修道门,或者说,虽然修持道门,但是未曾修行那些延长寿数之功法的。
先天一炁才算是有超过两百年。
而先天一炁已经是千里挑一,故而,人寿虽长,却也未曾彻底地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