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过去了这样遥远的岁月,竟然再度感觉到了如同直面当年太一般的兴奋,兴奋之余,甚至于还有一种惊惧,一种本能地要出手拦截这种‘仪轨’的,属于太古毁灭之蛇,最危险凶神的直觉。
他抬起头,看着祥和无比的天空。
伱,要做什么?
“这最后劫动,又在何处呢?”
风吹过天空,鸟飞过大地,人们在道路上行走,野兽驰骋在山田,万物遵循着自然的大道,守藏室下的铃铛当啷当啷。
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于前,双目闭着。
呼吸近乎于不存。
损之又损,渐近于无为。
我亦是在天地之中。
……………………
“圣人皇陛下,千秋万代,永世不绝。”
“与天地不朽,与日月同寿!”
白发苍苍的老臣带着几分恭维,却也有好几分的狂热行礼,但是最后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有些让人诧异,他道:“臣,年老体衰,再不能够追随陛下,恳请陛下怜臣数十年有功,允臣告老还乡罢。”
李威凤睁开眼睛。
他已八十岁了,白发苍苍,脸上带着皱纹,双目似乎已经有了几分浑浊,不复年少时候的英气,不复中年雄壮威严,冬日了,天寒,穿着一身颇厚实的衣裳缩在了御座上,揣着一个玉如意,一个暖炉。
修人道气运,不得长生。
和其余人族百家,只是借助这一股力量不同,人皇需要容纳和掌控这一股力量,相当于融万民之神魂意志于一身,自身自然被冲击,被冲淡,被影响,当今人皇已极年老,唯独那眸子开合时闪过了的一丝丝锐气锋芒,告诉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这位老者。
这经历了数万年来最波澜壮阔时代人间的人皇,仍旧是不可小觑的雄伟之人,李威凤眸子微敛,看着眼前这位臣子,嗓音低沉道:“你随着我,多少年了啊……”
这位老臣慨然叹息道:“臣年少不得志向,遇到了您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岁了,圣人说四十不惑,我那时候,眼前道路不定,心也算不上什么不惑,若非是遇到了您,而今怕是也难以成什么功业。”
“这一甲子之中,虽然也修持功法,但是事多而劳,修行之事又必须要纯粹心念,虽然说靠着修为,可以活着个百十多岁,可而今距离我之天寿,也已经快到了啊,老臣志向已申,家国已报,此生圆满,无复多求。”
“只是前些时日,秋日景浓,老臣外出,见到年少者脚步轻健如飞,秋日放着纸鸢,回到家中却想起来了少年的时候,少年时候意气风发,想着为人间豪侠,赏尽这世间的美景和清风明月,而今老来百岁,时日无多。”
“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泪横流,只盼望着陛下可以允臣这最后的愿望。”
“清风,明月……”
苍老的李威凤低声说着什么,一甲子之前的记忆仿佛早已经朦胧了,他垂眸,手里面的玉如意轻轻敲打着膝盖,看着眼前的臣子——这是最初劝他登基称帝的老臣,是极有天赋才情,又爱民如子,当时剖析局势,惹恼了他。
还被他气急了,拿起了实木所做的棋盘一下砸在头顶,血流如注。
那时候还被明心和小药灵给看到了。
他们带来了在外面采来的,最好的栗子,然后就在这宫殿偏殿里面,点燃了卷宗烤栗子。
真是奇妙啊,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明明已经六十年没有见过面,可是这想起来,却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李威凤微垂眸子,看着眼前曾经风华正茂的臣子,慨叹道:“你也老了啊。”
“是,人间流转,虽有修行,体力轻健,然而寿数终究不是无穷。”
“就连稷下学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