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别人门户说闲话,生怕别人家不出事儿……”
汤静煣说话间,清丽眉宇显出恼火之色,眼神儿还瞄向街尾,显然话有所指,不是随口抱怨。
左凌泉端着酒碗稍作回想,忽然想起早上离开的时候,街尾包子铺有个妇人看着他。
他收起了脸上的调笑,询问道:
“难不成有人说汤姐的闲话?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街尾那边的包子铺里……”
“就是她。”
汤静煣听见这个,蹭的一下就火了,竟然抬手在左凌泉的胳膊上轻拍了下:
“你明知我一个妇道人家独居,喝了一晚上酒,早上要走,就偷偷摸摸走嘛,还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瞧见那婆娘在和人嚼舌根,还跑来问我是不是找了相好……”
左凌泉早上离开时,确实没想这么多,他问心无愧道:
“这是酒肆,我过来喝酒,和汤姐清清白白的,要走自然走正门,哪有偷偷摸摸的道理,那不是做贼心虚?”
“……”
汤静煣想了想,好像也是,便把怨气又发现在了那个妇人身上:
“那个死婆娘,是我四舅的姘头,本来是个勾栏窑姐儿,别的不行,就喜欢背后损人。”
左凌泉没想到那妇人还和汤静煣有亲戚关系,一时间不好接话。
汤静煣和左凌泉抱怨,自是想左凌泉和她一起数落对方没德行,见此又解释起来:
“我娘是姓陈,陈家在京城也算是大户人家,御史台的监察御史陈茂德,算是我二姥爷。”
“哦?”
左凌泉稍显意外,他还以为汤静煣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家碧玉,没想到家里还有人在朝中做官。
只是,汤静煣对这些亲眷,并没有赶到丝毫自得,甚至很反感:
“当年,我姥爷是陈家老大,打理着家中生意,临河坊有十几家铺子是我姥爷的,可惜我姥爷只有一个闺女,没有儿子。后来我爹进京赶考,遇上了我娘,两个人成了亲。
我出生的时候,莫名发生了一场大火,把半个临河坊都快烧没了。
我叫‘静煣’,就是因为‘煣’是被火烤弯的木头,本来是‘禁煣’,为了好听才改成现在这样。
那场大火过后,我娘刚生下我又受了惊吓,不久后就走了;我爹为此心病,在我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也走了;我被姥爷姥姥带着,起初还好,可自从姥爷姥姥驾鹤西去后,一切都变了。
我二姥爷,也就是陈茂德,有好几个儿子,都不怎么争气。我姥爷一走,陈家人自然就看上了我家的产业,说我娘是嫁出去的外姓人,要把产业都收回去。
我自是不乐意,跑去告官,官府也不好管,因为产业确实是陈家祖业;后来还是老张看不下去,跑去找了缉捕司的主官出面说和。
那主官说,我娘是陈家人,我即便不信陈也有陈家血脉,没出嫁又无长辈,无立身之本,陈家作为亲眷就得尽抚养之责,不能收回家产,否则有违公序良俗。
缉捕司主官,官比陈家大,陈家就此倒是敢不来强占了,但背地里还是不要脸,从十四岁起就四处给我张罗婚事,想让我嫁出去,好顺理成章把产业占了。
这些产业都是我姥爷和我娘的,凭什么给他们?所以我就不嫁人,死也要把这些产业守着……”
这些委屈事儿,也不知在汤静煣心里憋了多少年,端着小酒碗絮絮叨叨,说道最后眼睛都红了。
左凌泉认真听着,渐渐也明白了汤静煣的境遇,对陈家也有不耻和鄙夷:
“这个陈家,真不是东西,明目张胆吃绝户,也不怕遭报应。”
“我是外孙女,理就不站在我这边,能有什么办法?我反正是和他们耗着了,就不嫁人,反正我年纪小,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