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惨剧,
仅仅不到五十个呼吸,联军第二阵三十万人,就已显出了溃败之势。而那些被杀散的溃军,也阻住了他们的追击之途。
至于那姗姗来迟的龙家云山骑,也一样被阻拦在了数里之外,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的龙卷风暴,已现停灭之势。可更多的禁军,却在‘定风术’的加持下,尾随而来。数十万的战士墨甲,就仿佛是正涌动的钢铁狂潮。
略略思忖,赵明就已生出退意。他为人勇毅果决,直接一策马鞭:“龙在田已败,我等多留无益,撤吧!”
他的语中,满含着不可思议。堂堂名将榜二十二位的龙在田,一百五十万大军,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败了。
对方甚至都未曾动用,那实力明显强过他们不止一筹的伪开国。仅仅两个时辰,就已令世族联军大败,
那边薛晨,也早就有此打算,未加思索,同样领着麾下骑士,往西面驰去。他身后道兵来之不易,绝不能毫无意义损耗在此。
此时高楼之上,龙在田的唇角,却已是溢着血丝。胸前的衣襟,也被大片的血液染红,
不止是因眼前,那已无法挽回的溃败,更因身后方的变故。那裴氏,并未依他之令,在后方山丘列阵。而是聚集了十二万精锐,对龙氏的族军,举起了屠刀。也将他们退往霞山的途径,牢牢封锁,
惨败于嬴冲之手,固然使他难受,后悔,不甘;可裴氏此刻从背后插来的一刀,更使他痛彻心扉。
裴宽亦是面无人色,一双隐在袖内的拳头,赫然已青筋暴起。同样有血液,从手心中渗出。
他刚才并无下达过,令裴家反戈一击的军令,连暗示都没有。而裴家能绕开他,做出此等决策的人物,不问可知。
“看来今日是败局已定!”
裴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龙在田:“不知隆国公,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他不认为龙在田,会将自己这个‘叛徒’放过。这位国公不但是玄天位级的强者,更有仙元甲在身。真要不顾一切的话,那么他裴宽,绝无活命的可能。
龙在田却是一叹,长身而起:“杀你何益,背叛老夫的不是你,而是你们那位族主。且老夫其实也早有预料了,事已至此,以裴相的性情,又岂会孤注一掷,给龙某陪葬?”
裴宽默然,看那七万裴氏族军的模样,也的确是有所防备。变故之后,亦未恋战,而是井然有序的,往那西面撤离。
而龙在田本人,亦是走下了这座观战台。
裴宽见状挑眉,好奇的询问:“隆国公准备去何处?要逃走么?”
此时此刻,他们又能逃到何地?
龙在田却也不讳言;“龙某所为,已犯天圣帝与武安王忌讳,我料这二位事后,定不肯放过老夫与龙氏。汝等可以降他,等待天圣帝回归,可老夫却降不得。如今也只能尝试逃脱,或可在青藏一带,托庇于黑水龙帝羽翼之下,暂时存身。”
说到此处,龙在田又目视着前方,那支声势喧天,所向无敌的赤色骑军:“老夫这次虽是败了,可这场棋局,也才刚刚开始!我龙氏还有机会。”
裴宽却是眉头大皱,之前他听龙在田准备引大楚之兵入秦之时,就已觉不满,此时则更为不满。
心想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这位隆国公,日后不用打交道了。
随后裴宽,又看向了战场,看着那数十万在武安王铁骑践踏之下溃败逃奔,哭嚎惨呼的士卒。不禁又一阵心绪消沉,头一次生出了悔意。
心想这是何苦来哉?如能早知今日,他必定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说是要那位殿下知晓他们裴家的骨气,可到最后,裴氏却还是卑躬屈膝,被那位武安王砸断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