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道剑气......”
钟家小二爷刻意放缓放轻了声音。
他收敛笑意:“你再仔细看看,剑气......是从哪来的?”
后卿这一次没有回头。
他盯紧眼前与自己只不过尺余距离的钟二,小心翼翼探出神魂,并不触碰石碑,而是将整座沧海碑都包裹而起。
他不得不谨慎。
从踏入仙碑空间之中,他就感应到了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这是一种直觉。
八九仙印将他的修为消磨到了一种聊胜于无的地步,六感大幅度削弱,这位曾经势不可挡的不可言大魔头,此刻居然觉得,在这片仙碑空间之中,有某些东西,让自己觉得心悸。
沧海碑是自己的。
整片空间,都是自己的。
他为什么会感到不安?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打杀不了,却偏偏又烦人无比的蝼蚁。
钟二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他看到了后卿眼神里的烦躁,厌恶。
所以他不仅仅笑了。
而且笑得很开心。
......
......
钟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早在北原雪雾森林,第一次与小殿下碰面,他放走易潇和萧布衣之时,曾经对小侯爷段无胤说过。
他是一个孤家寡人。
不仅仅是一个孤家寡人。
还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张底牌。
你甚至不知道,他有多少张牌。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钟二究竟在想什么,钟二究竟要做什么。
即便是拥有读心相的公子小陶,这位南海智计卓越的小师妹,也被钟二摆了一套。
所有前来赴约,参加南海圣会的人,都被钟二算入了局中。
局势从混乱到清明,荒域变故之后,小殿下入了仙碑,一切似乎都变得明了起来。
如钟二自己所说。
南海的实力被削弱到了一种空前虚弱的地步。
为的就是引出那位不可言的魔头,借着这个苦心孤诣营造而出的绝好机会,制造一出“引狼入室”,最终策杀后卿。
真的......是这样吗?
小殿下信了。
所以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然后......就有了刚刚钟二对后卿所说的那番话。
他要借着后卿的手,来彻底掌控自己师尊的身子,脱困鬼门道场,一步登天。
与虎谋皮。
钟二有这个胆量,有这个气魄,也有这个资格。
他肆意玩弄着人心。
并且享受着这个过程。
用神魂感知了整座仙碑的后卿,已经明白了钟二能够与自己谈判的原因。
那吞去自己神魂的剑气,源自于仙碑最核心的裂纹。
那里......有一把剑。
一把本不属于这里,却插在了碑石最中心的剑。
一把,虚幻之剑。
“控弦之术,修行起来似乎很难,但若是真正明了,那么世间万物,皆可为弦。”钟二轻声说道:“一草一木,一雨一霜,一句话,一个字,都是‘弦’。”
“这把剑是虚幻之间,插入仙碑已经有十六年了。”
“我长伴这里,也有十多年了。”
“仙碑跟我不熟,因为他比我活得久,久太多了。”
钟二笑了笑,道:“但这把剑跟我很熟,因为我跟它,差不多是一起来的。”
后卿眯起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