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二殿下,眼神并不闪烁。
“大概是在一起逃亡的时候。”
易潇此刻嗓音柔和,不掺杂质:“人都是会死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小殿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想了想,没什么意义。意义这个词,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但活着很有意思。”
“我并不讨厌任平生。”
“哪怕他活着,以后注定会成为西关的剑道魁首,在春秋大世真正坐实北魏剑冠的名头,成为齐梁首屈一指的沙场敌人。”
“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无论是从朋友的立场,还是从敌人的立场,我都希望他在遇见我之前,能够活着。至少不是死在别人的手里。”
“活着才有意思,死了不仅没了意思,也没了意义。”
易潇认真说道:“同样的,江轻衣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希望他活着,活到能与齐梁交手的时候。”
萧布衣望着易潇,唇角带笑。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是欣赏。
也是赞同。
易潇托腮,想了想,面色复杂说道:“活着挺好的。”
“错。”
易潇有些错愕地望着眼前布衣男人。
二殿下放下了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的神经,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
“啊——”
他极尽胸膛这些日子憋屈的郁闷,缓缓吐气,感慨说道:“活着,不是挺好的,而是很好。”
“很好很好。”
“总督大人最近有些颓唐。”
郭攸之有些愁眉苦脸,对董允说道:“我有些担忧他到了洛阳以后的事情。”
“三个错误。”
表情漠然的董允脊背挺直,即便坐在马背上,上半身随马身一同颠簸,却绝不弯腰俯身。
事实上,这块冰山并不是一位深谙修行之道的江湖高手。
董允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习惯性保持这个姿态。
他冷冰冰说道:“一,江轻衣已经不是西壁垒总督,在破垒的那一天当夜,陛下就撤去了他的所有官职。”
“二,他不是‘有些颓唐’,而是‘无比颓唐’。”
董允面色有些古怪,“我甚至怀疑,再这么下去,他会饿死在去洛阳的路上。”
两人的身旁,那节车厢内。
江轻衣有幸得了紫袍大国师的“押送”,而前往洛阳的这段路程,由那位森罗道大殿下亲自驭马护送。
这些天,江轻衣并不饮食。
不饮也不食,不眠也不休。
每日所做之事,就是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怀中的宝贝木剑,低声喃喃着一些难以听清的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红着眼渡过。
董允一瞬间像是泄了气一样,不再挺直脊背,而是换了一个压低身位,趴在马背上最舒服的姿势。
“第三”董允有些苦恼地说道:“对于他的这种状况,我不是‘有些担忧’,而是‘无比担忧’。”
“可即便担忧,也做不了什么。”
“江轻衣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北魏都知道。”
“每一次大胜而归的消息传到皇都,都会被洛阳城里的那帮言官添油加醋传到淇江南北,听说兰陵城那位与江轻衣齐名的‘卧龙’齐恕,在听到西关战报之后,每每恨不得亲自捋袖子上阵杀敌。”
“这是一个天才。”
“一个无比耀眼,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接过西关黎青重担的天才。”
“我董允心而神往啊。可注定这辈子也只能是心而神往了,扪心自问,若是把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