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气运之上,犹如坚冰覆盖熔岩。
陈万卷的黑色大袍之中,五指微微握拢,青霜便轻易覆盖了掌心。
里面有一道又一道无形的丝线,钩拉着指纹,在掌心搭建出一张细密而微妙的蛛网。
他神情复杂闭上双眼,耳边响起那位女子城主的声音。
“拿好这样东西。”
“我之所以放任那位孽徒离开银城,去往兰陵城,甚至与齐梁的小殿下厮混......便是因为,我随时可以收回她的一切。”
太虚相。
世间八大天相当之无愧的魁首。
在攻防两端都极为的平衡。
若论攻击,“太虚相”不输杀力顶尖的“剑骨相”。
若论防御,“太虚相”不输金刚体魄的“龙蛇相”。
太虚之力,可以是风雪,可以是和风,可以是暖光,可以是雷霆,可以是......
这世上,所有的虚无,所有没有实体的本源,都是太虚!
而太虚相的修行,抵达了常驻的第五层之后,便可以凝聚出由“太虚之力”构建的身躯。
这样的一副身躯,由风雪凝聚,和风为剑,圣光为铠,没有灵识,没有意志。
与傀儡又有何区别?
这便是最原始的“控弦之术”。
太虚的传人,是钦定的下九流传人,若是安稳活下去,水到渠成的自然修行,便必然会成为“控弦之术”的大成之师!
那位女子城主坐在漆黑王座之上。
她的手心,无数风雪钩拉,扯成一道又一道的丝线。
是虚无的网,也是虚幻的绳,拉扯着因果,牵引着众生。
这便就是太虚的弦。
她早就在这头种下了因,等待着“果”。
陈万卷手中拿着的,便是“弦果”。
这样的一份“弦果”,对自己而言,无比珍贵。
他甚至为之出卖了一切。
只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陈万卷睁开双眼,他看到了风雪那一端,有一道紫衫身影,沉默而无声地走来。
魏灵衫走得寂静而无声,单手按压在剑鞘之上,她平静不语,肃杀气息十足。
陈万卷盘膝坐在地上,大袖摊开,掌心向天,双手搭桥,儒道气息缓缓自桥底流淌而过,他笑起来如沐春风,并不设防。
大风当中。
“陈兄,路途遥远,何以至此。”
站在十丈开来的魏灵衫,声音冷清,按压朴素木剑。
木剑里的杀气几乎压抑不住的向外溢出,在风雪之中如含怒咆哮的猛兽,下一刹那便会冲出剑鞘,扑杀而去。
陈万卷微笑说道:“对我何须杀气如此之重?”
“我信任洛阳城里正人君子的陈万卷。”
魏灵衫平静说道:“而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陈万卷抿起嘴唇,他轻轻挑了挑眉。
“吞衣峡的时候,你袭杀萧布衣,行的是世上最卑鄙无耻的偷袭,若无必胜信心,何必去做一生之敌?”
魏灵衫站在风雪当中,她缓缓说道:“而你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二殿下,原因也很简单......你接受了‘她’的馈赠。”
陈万卷拍了拍膝盖,低垂眉眼,站起身子。
他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我便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陈万卷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那道木屋门前,轻轻的笑了笑。
他认真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魏灵衫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万卷心湖之上,凝结了厚厚一层的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