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节过后,京城又是一番新的打井热潮。因满人入地,所以京畿土地兼并比较严重,土地多集中的权贵手中。他们不会去考虑到佃户的生计,主要是怕庄子里没了收成,影响一年的花销。
工部都水司也渐渐忙碌起来,因人手不够,从其他几个司调主事过来,宁春就是其中之一。都水司是掌河渠航道、道路桥梁等事务的,他们主要是的任务是疏通河流,要千方百计把提灌工作做好;在没有河水水道的地方,打抗旱井。
宁春锦衣玉食长大,虽然当了半年差事,却多是笔头上的,这次却派驻到保定府去了。
今年是康熙等级五十年,其他地方遇到天灾还罢了,若是天子脚下闹出这些,可实在是打了“盛世明君”一个大大的耳光。毕竟此时人们认知有限,并不知道雨水风云都是自然变化,非外力所能干预。
在人们的认知里,自古都是因朝廷政事有违天和,才会得到老天爷的惩戒,引来天灾。当然没有人敢指责高高再上的皇帝,皇帝也不会拉下脸来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从宋朝开始,每逢大范围的水灾、旱灾等自然灾难时,宰相就要成为“替罪羊”,被罢免或者贬到地方,用来平息老天爷的怒气。
偏偏有清一代,皇帝为了集权,虽然设内阁学士,有宰相之名,却是没有宰相之权。这“替罪羊”不好找了,使得皇帝对天灾就有所避讳。
眼看就要立夏。却还是晴朗干燥的天气,只零星下了两场雨,却是地面也没打湿就歇了,水井里地水位已经降低了不少。任是谁也晓得京城怕要大旱,却并不是谁都如曹?一般,因干旱想到得是那些依赖于土地的农民。
对于那些出身权贵的官僚来说,已经在自己的庄子打了井,那就是老天爷再旱也与自己不相干了。他们关注的是这场干旱,对政局的变化。对自个前程的影响。
皇帝登基已经五十年,历朝历代,在位五十年的屈指可数,京城大旱是不是预示着这“天”要变了呢?皇太子虽然复立两年。但是亲信党羽早已被砍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知道他不过是个摆设。京城政局,不知不觉诡异起来。
就说户部,从三月下旬开始又是一系列的调任。侍郎鄂奇被平调为兵部右侍郎,而刚刚上任一个月地侍郎吴一蜚被平调为吏部右侍郎。在一些人的巴巴算计、翘以待中,康熙却是升任两位内阁学士李仲极、敏图为户部侍郎。户部诸人多是惊疑不定,之前走了门路站好队伍的那些人更是傻了眼。
曹?虽无法揣摩康熙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就这么个调任法,倒是能少些个结党营私之事。现在这些个人怕都要观望一下,瞧自己地上司到底能做多久。才好站队吧。
四月初二。康熙下旨给诸位大学士、九卿。时值立夏,天气渐热。监禁人犯易于染病致毙,甚为可悯,除情实死罪外,其余刑囚命刑部皆酌量宽宥。这是要大赦了,虽然圣旨没有明说是为了京城大旱,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剩下的,就轮到这些大学士、九卿头疼了,要想法子为皇帝脱“罪”,还要相措辞来主动“认罪”,这“替罪羊”总要有人当的,既然一个人分量不高,大家只好就一起上。
户部郎官说起这些时,都忍不住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很快众人地视线就转移了,圣旨颁布了各省乡试新增名额,又开始指派各地正副考官。依照朝廷惯例,并不是只派翰林院的人下去各省主持乡试,各部的郎中、员外郎乃至主事都有资格做这个正副考官。
这做考官可是个大大的美差,不仅能够到地方游山玩水、吃吃喝喝、收受孝敬银子等诸多好处不提,还可以收拢些个“门生”,往后都算是人际网上地一环,甚至能成为官场上的助力。因此户部这些个人也都是挖空了心思活动,想谋个考官的差事做。
户部诸人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