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见礼。
曹颙摆摆手,叫他起了,道:“十六爷这是见驾去了?”
赵丰躬身回道“刚刚是皇上跟前的魏总管来传的旨意,皇上传我们主子到御帐那边去了。”
看来是说准格尔降将之事,左右无事,曹颙便同赵丰闲话了几句,多是问及热河与京中的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帐子外脚步声起,十六阿哥回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有魏珠。
见到曹颙的那刻,十六阿哥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中隐隐现出担忧之色。
曹颙与他多年相交,自会发现他的异样之处,想要开口发问,却被十六阿哥用眼神止住。
“孚若,你在这里,却是正好,皇阿玛正要使人宣你陛见。”十六阿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摸了摸左手的象牙扳指,笑着说道。
曹颙的视线从十六阿哥的手上滑过,心里越发笃定是有变故了。
这是十六阿哥的小毛病,心里紧张或者游移不定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顾忌到魏珠。
魏珠已经是笑着上前,对曹颙道:“曹额驸,皇上还等着,您快跟奴婢过去吧。”
曹颙点头应了,又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才随魏珠往御帐那边去。
魏珠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色,在途中僻静之处,他却是低声对曹颙道:“曹爷,宫里有些新闻,听着有点稀奇,听说端午节前,端主子在园子里失足薨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殉主了。除了端主子,宫里还没了几个老人……这都是太夫人入太后宫之后的事儿……”
说完了这句,魏珠紧紧地抿了嘴巴,不再多言。
虽是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曹颙也明白他是故意提点自己。看来对于母亲的身世,宫里有知情的老人,却是不晓得动手灭口的是哪个。
“魏总管,谢了!”曹颙亦是低声道。
魏珠的脸上仍是谦卑的笑,道:“曹爷客气了,不过是奴婢多嘴,说两句闲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毕竟是御前当差,当不得干系,曹颙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
御帐这边,却是有不少人奉旨来陛见,其中包括三阿哥、十五阿哥、殷特布,还有些随扈官员。
因御帐外,不得喧哗,众人都是哑巴人似的,彼此俯首见过。
魏珠已进了御帐,少一时,出来宣旨,传众人进去。
曹颙心里纳罕,看这样子,已经像是小朝会了,却是缺了个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担心的是什么,心里为难的又是什么?
曹颙到底不是十六阿哥肚子里的蛔虫,想了半天,还是茫茫然没有头绪。
康熙穿着石青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
不过数月的功夫,他却像是老了好几岁,胡子中星星点点的,也白了不少。
他的眼皮有些耷拉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躬身跪下请安的王公与臣僚,道:“平身!”
曹颙的位置,在第四排,跟着众人一起见礼后回到右列站定。
康熙的目光落到曹颙身上,眯了眯眼,道:“曹颙,可在?”
曹颙出列,到了中间,按照规矩,再次跪下,道:“臣在。”
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近前回话,朕交代你的差事,都得了?”
曹颙应命上前,看了眼御案后的康熙,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他稍加思量,斟酌着回了。
无非是几月几曰奉旨出京,几月几曰到抵大喇嘛驻地,几月几曰到抵河朔军中,几月几曰奉旨到乌里雅苏台侯见。
说起这个,曹颙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御案旁,没有侍卫当值,只有魏珠与一个眼生的中年内侍站了。最近的侍卫,在御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