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奶奶回去,桂春又来了一趟,却是听了桂二奶奶吩咐,过来送粮食的,三十斤小米、二十斤高粱。到底是多一个人,老太太怕长房口粮供不上。
桂重阳收了,却是琢磨着怎么孝敬孝敬二房老两口。他素来是个宁愿吃亏,也不愿意占了便宜的。
“老爸”曾教导桂重阳,做人莫要占小便宜,看似占了便宜似的,实际上丢了身份,为人鄙视,反而是吃亏了;不过要是真的有天大便宜在跟前,那不占就是傻子。
桂重阳如此分明,不是为了与二房划清界限,而是想着这两位老人也是与自家沾了“因果“的,不能因为是亲人,就疏忽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亏欠了外人一点会觉得当偿还,得了外人好处会感激,可是亏欠亲人却是心安理得,得了亲人好处也不知感恩,桂重阳不想做那样的人。
梅小八还真是听话,既桂重阳之前吩咐了跟着他叫人,他便叫桂春“春大哥”。
论起来,梅小八以后就是桂春的小舅子,这样亲近称呼,桂春自然欢喜,待梅小八也亲近几分。
在众人的友善与安抚下,战战兢兢的梅小八终于安心。
为了给梅小八“接风”,晚饭就是打卤面,一色素烧茄子丝卤,一色腊肉芹菜卤。
梅小八折腾一天,早已经饥肠辘辘,眼见好吃的,眼睛放亮,端起面条来,吃的喷香,全无阴霾。
桂重阳与梅氏对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慈爱的姑姑,温柔的姐姐,睿智的哥哥,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元宵大爷,梅小八笑呵呵地拿着梅氏缝好的新书包,回了东厢房。
等穿着新中衣,因为脊背上的伤痕不能躺着,只能趴在炕上,梅小八上挑的嘴角一点点下垂,脑袋埋在枕头里,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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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桂重阳坐在书桌旁。
元宵趴在桂重阳膝盖上,“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桂重阳一边撸猫,一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错了?”
要是没有桂重阳别有用心的“教导”,梅小八不会察觉到继母的不良,还会是那个被继母哄住没心没肺的梅小八,而不是成为离开血脉亲人的“梅旭”。
那样的话,十年八年后,梅小八会成为一个寻常村汉,被父亲继母以长子的名义留在身边做牛做马,等到下边小的长大成家,不再需要梅小八时再寻个理由分出来。
很多人过着那样的人生,谁说那就一定不幸福?
没有人问梅小八的选择,也没有人让他选择,就一步一步将他推到现在这一步,桂重阳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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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西间,梅氏姑侄坐在炕边,都没有安置。
梅朵面带担心道:“姑姑,要不要去看看小八?这才离开家,今天又经了这些事。”
梅氏摇头道:“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到底还是个孩子,刚一离开家哪里有不想的,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梅朵面上依旧难掩忧虑:“姑姑,小八已经十岁。他到底与重阳不一样,以后怎么办啊?”
现在十岁,不用操心别的,可到了十五、六后,少不得要操心梅小八成家立业的事。他小的时候能依附桂家,长大了总要自己立起来。可他这个梅家嗣子,除了一个虚名,半点家产也继承不了,到时候怎么办?
梅氏却是很有信心,道:“我相信重阳,对于小八的日后,重阳会看顾的。跟在重阳身边,不说学一身本事,安身立命当时能做到的。”
梅朵皱眉道:“可重阳也是孩子呢?”
梅氏摇头道:“重阳可不是寻常孩子,镇上那一摊就是他筹划的,秋儿以后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你与春儿这里,以后说不得也要借重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