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瞧不起你就是好了?你晓得他算计你什么?之前在县学上吃亏还没吃够么?你又不是银子,凭甚人家就过来搭理你?不是想要占你便宜就想要戏弄你,你就不能长点记性!”李氏苦口婆心道。
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更不要说李氏素来将杜七当成眼珠子似的,今日也是气的狠了,才动手。
桂家,实不是杜七能亲近的,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可杜家平素乖巧听话,眼前就犯倔,挨了几下子,依旧不肯应下。
李氏下不了手了,满心邪火却不是对儿子,而是对“勾搭”儿子的桂重阳,不禁咬牙切齿:“到底是小妇养的下流种子,不知会有什么下作手段!”
杜七满脸倔强,将脸转到一边,显然不喜欢亲娘这般说辞。
“好了,不过是儿子交给小朋友罢了,喜欢就交着的。”杜里正挪着肥胖的身子进来,对妻子摇了摇头道。
李氏起身让了位置,在丈夫下首坐下,皱眉道:“交谁家不好,作甚就他们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岁数不大,可能将梅家爷俩给堵出去,就不是个善茬。老七素来憨,哪里比得上人家会玩心眼儿!”
杜里正道:“那不是更好,跟在聪明人屁股后边学着点,咱们老七以后也能开开窍!”
李氏依旧皱眉,杜七却是立时眉飞眼笑,道:“儿子听爹的,爹,儿子以后不去镇上了,就去村塾读书,重阳与小八也在呢。”
提起这个,李氏又要急。
杜里正摆摆手,止住妻子开口,而后才问杜七:“县学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与爹好好说说。”
杜七鼻子挤着一团,圆圆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儿子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昨儿晚饭在膳堂碰上时教谕还和和气气,与儿子说话哩;等到了今天早上,教谕就叫人将儿子叫过去了……然后问起儿子的时文,儿子便实话实说。儿子正学着呢,夫子让背诵抄写的例文,儿子也都背诵抄写了,随堂其他功课也都跟着。不想教谕就翻了脸,说儿子入学一年多还没学会时文,朽木不可雕也,无需继续在县学浪费功夫,叫儿子退学,不许儿子再去了。”
杜里正还是弥勒佛似的表情,只是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李氏却是忍不住,怒道:“真是没有道理!不说别的,只这一年三节两寿的孝敬,他就没少收,这平白无故的就发作起来,莫非是疯了?你本就是过去旁听的,又不下场,那时文早学会晚学会又能怎么样?”
“梅晟不在!”杜里正带了几分笃定道。
读书人难得都有几分清高,这教谕虽收了杜家的孝敬,可也鄙视杜家是泥腿子;但是对梅晟,却是不得不顾忌几分。
梅晟是十三岁的“小三元”,今年才十四岁,前途大好。杜七再笨拙不堪,也是梅晟的姻亲,发作杜七总要看梅晟面子。
杜七点点头道:“他跟先生去府学了,还没回来。”
“说不得就是他使坏!”李氏冷哼道:“老七进县学旁听,本就是奔着他去的,可是你看这一年他看顾了老七什么?之前别人骗老七银子,他只做不知;等别人戏弄老七,也不见他说话。”
杜里正的脸色多了几分阴郁。
梅晟是他之前就看好的,打算给儿子做助力的,那就容不得梅晟桀骜不驯。
杜七闻言,忙说了句公道话:“晟哥忙呢,除了功课,还接了两份抄书的活计,整日里没有个闲功夫。他没有不管我,待我也和气着,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晓得。”
李氏“恨铁不成钢”道:“就你实在,当他是个好的。”
杜里正没有追问梅晟的态度,接着问县学的事:“今天上午县学里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同寻常?”杜七想了想:“上午来了辆马车,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