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车把式送货时,在农村大集上吃过,觉得这玩意解馋还便宜,想再吃一顿,可是整个尧山市里,连卖小吃最多的小山都没有卖的,所以他特意又去了一次,买回来一份,跟公社说去小山摆个摊子卖这东西。”
“他说这东西叫大闷卤煮,是中坪一个姓谢的老车把式头从燕京吃完学来的,说是过去皇上天天吃这玩意,我们都纳闷,哪有叫大闷儿卤煮这么个流氓名字的,公社会计就说肯定是车把式记错了,应该是大锅焖卤煮,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也就是这位大姐结过婚有孩子,说话放得开,说起大闷儿卤煮这个词面不红心不跳,这要是换成小寡妇韩红贞被人问起来,谢虎山估计她得把脑袋扎进锅里去。
听女人讲完卤煮的来历,谢虎山在内的四个男人全都乐出了声,把大乔和切卤煮的女人笑毛了,不明白四个人为啥突然乐成这样,连外面的小乔听见动静都没忍住,撩开帘子朝里面观察。
“大姐,我就是中坪的,你们公社偷师学来的这东西,它不叫大锅焖卤煮,你们那车把式没记错,就叫大闷儿卤煮。”谢虎山开口说道。
大乔在旁边皱皱眉:“这名字真他妈流氓。”
谢虎山指着坐下的杨利民,韩红兵,陈大喜三人,对女人说道:
“我小时候外号叫谢大闷儿,这玩意整个尧山可能我是最早摆的摊,名字呢,是原中坪生产三队队长马老五亲自取的,不相信的话,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么回事?”
女人看向杨利民,韩红兵,陈大喜三人,三人连连点头,证明谢虎山所言不虚,女人的性格也确实亲和爽朗,看到三人帮谢虎山作证,哈哈一笑,对谢虎山说道:
“呦,那说起来这是本主儿找上门来了?我们成卖假药的了,是不是要砸锅踹招牌?我跟你说,先别急着砸招牌,吃完再砸,吃完有力气。”
谢虎山也笑了起来:“砸什么招牌,把我们当不讲理的土匪了?这买卖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谁都能干,我的意思是大姐你们有空了把那牌子改改,正宗尧山卤煮就行,卤煮不用焖,让吃过的人瞧见会觉得不正宗。”
“得嘞,回头我就让我对象改了,这小伙儿说话真中听,大姐多给你们切几刀,也让你这个本主尝尝我们公社偷来的手艺怎么样。”女人动作麻利的帮几个碗里多切了几段肠子,甚至还从五花肉上剁下一块,切成薄薄的十几片分在几个碗里。
几大碗热气腾腾的卤煮端过来之后,女人又端出几个瓷碗,给他们四个男同志一人倒了一碗酒,甭问,送酒这技巧也是跟谢虎山那偷师来的。
谢虎山尝了一口,酒精度比自己那卤煮摊送的水酒度数要高,说明人家做买卖比他有良心,兑的水少。
“天挺冷的,要不让你妹妹进来吧,再冻坏了。”看到韩红兵老朝门口瞥,谢虎山开口对大乔说道。
大乔瞥了一眼门口抱着胳膊的妹妹:“甭搭理她,上回我妈带她和我去那滦水发电厂的一德国专家食堂吃西餐,弄了半天西餐也吃下水,德国人弄一大碗猪肠子炖牛肚,又膻又臊,她怎么没当场说不饿呢?”
“不就因为当时有外国人吗,还虚伪的捏着鼻子说挺好吃,要我说,现在有批年轻人看书看傻了,中国人早站起来了,联合国怎么样,都在朝鲜被咱们揍了,我也不知道这帮念书的孩子怎么骨头这么软,中国下水就有脏器味,对自己人就不肯捏鼻子装客气说好吃了,外国大肠不洗都是香的,这不纯是矫情吗,都是我妈惯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起身走过去,把小乔拽进来,跟卖卤煮的大姐帮忙要了一碗热水,又去旁边的摊拿过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塞到妹妹手里:“吃吧,这没脏器味儿,刚烤完的。”
“谢谢姐。”小乔被大乔唠叨训斥也不生气,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