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和乐邵凤悄然地对视一眼。
显然,陛下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其实之前,他们预料陛下会勃然大怒,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推诿责任的说辞,毕竟二人负责的乃是粮草调度的工作。
而如今,陛下居然没有责备,也没有震怒,甚至居然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耐心和理智,这令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还有话说?”朱元璋瞥了胡惟庸和乐邵凤一眼。
乐邵凤想了想,鼓足了勇气,才道:“陛下,此番之所以粮道出问题,自是王保保狡诈。可归根到底,还是粮道的供应出了问题。以往,朝廷每月拨付十七万石粮至居庸关一线,可如今,已减少至六万石。”
“陛下,军中所积蓄的粮草减半,一旦情势危急时,前线的大军,不得已之下,进行冒险,也未必没有可能。”
朱元璋冷冷地看了一眼乐邵凤道:“那么乐卿家的意思,是责怪朕不该裁剪兵部拨发的粮草,这问题的根子,出在了朕的身上?”
“臣不敢,臣只是……”乐邵凤慌忙道:“臣只是……以为,这样实在过于冒险……”
胡惟庸老神在在,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兵部对现在的情况有所怨言,其实也是理所当然。以前前头的粮食全部由兵部拨付,兵部掌握了大量的粮草的调配。
可自从陛下决定试一试这盐引代粮之策后,这兵部管理的粮草,也随之减半。如今似乎粮道出了岔子,借此出来抱怨几句,在乐邵凤眼里,也是无可厚非。
朱元璋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虽是这样说,朱元璋也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只是面上没有表露。
倒是此时,有宦官匆匆而来道:“陛下,居庸关急奏。”
朱元璋听罢,神色微变,随即道:“传来,是谁送来的急奏,也一并来觐见。”
突然得到了前线的消息,令朱元璋也不由得紧迫起来,他终于显了几分焦躁,吐出了一个字:“快。”
于是很快有人气喘吁吁地被迎入了殿中。
此人拜下,立即口呼:“卑下百户官陈同,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元璋沉声道:“取奏报。”
很快,这装在竹筒里的奏报便送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飞快地拆开,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他虎目微微一张道:“捷报?”
“是,陛下,魏国公大捷,深入大漠,追逐伪帝,斩首七千余,俘贼三万,其中伪皇子、王孙十数人,各部酋长数十人,还有伪丞相、将军人等,亦有百人……”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此时他说不意外不震惊是假的,因为他察觉到,这一场战役的地点,居然是在大漠深处,距离居庸关,竟有七百里的距离。
他眼眸一转,锐利的目光落在那百户官的身上,道:“也就是说,徐达率军,长途奔袭,居然追逐了七百里,寻觅到了伪帝的残部,是吗?”
在扫荡北元残余势力的时候,明军一直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残部一旦作战失利,便立即遁入大漠。而明军不敢轻易追击,每每都不能彻底的击溃对方的主力。
可如今……如此稳重的元帅徐达,居然采用了如此冒险的行动。
朱元璋继续看着奏报,瞳孔收缩着,内心不由得澎湃起来。
他面露了大喜之色,忍不住道:“好好好,好的很哪!朕有徐达,如得一臂。李文忠人等,也甚是骁勇,好的很。”
胡惟庸和乐邵凤都露出了震惊之色,显然,这一次胜利,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乐邵凤不由道:“陛下,大军深入大漠七百里,后路又被截断,那么……粮草和补给……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