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道:“你说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你愿意什么意思,我便陪你什么意思。”
周洪这等人,本就是当初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到了仪鸾司,手中更不知沾了多少的血,杀人就犹如杀鸡一般,从来不将寻常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听了邓千秋的话后,他目中的杀机更盛。
邓千秋没有一点心颤是假的,却还是摆出镇定的样子道:“我来时,和晋王殿下交代过,我要来诏狱这儿。怎么,周千户,我瞧你这意思,莫非是要连我一道解决了?我看你应该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说到此处,周洪似稍有犹豫,他目中的杀机,终于散去了一些,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愤恨。
“邓百户莫非是想为难我们兄弟不成?如今这姓高的已在此……”
邓千秋打断道:“我是奉旨查这钦案,涉案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可无辜之人,也绝不牵连。怎么,周千户莫非还有其他的想法?”
周洪不是一个任性妄为之色,此时,他沉默了。
邓千秋暗暗的松了口气。
…………
武英殿。
一份份仪鸾司的奏报,送到了朱元璋的手里。
对于这一件逆案,朱元璋表现出了十足的关心。
可以说,他甚至将所有的天下大事,统统都抛在了脑后。
显然,案情的进展十分顺利,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了相当的眉目。
周洪的奏报之中,似乎……接下来,这一桩大案就该收网了。
自然,令朱元璋对这些奏报所不满的是……这周洪的奏报,几乎都是仪鸾司上下如何勠力。
偏偏对于邓千秋的功劳却极少提及,哪怕有些避不开的,也只是蜻蜓点水。
其中费了极大笔墨的,自是如何捉拿司礼监太监高有才,又是如何审讯,如何撬开他的嘴。
朱元璋轻轻挑着眉,目光幽森。拿着奏报翻来覆去地看过之后,终是将这奏疏丢下,对身边的也该先道:“周千户好大的功劳。”
也该先不知陛下是否意有所指,因此回答得极为谨慎:“陛下,周千户这两日,倒像是出了大力。”
这话可谓是一碗水端平,力肯定是出了的,至于有没有功,他不明白陛下的心思,因而留了一个后手。
朱元璋却是道:“邓千秋这一两日如何了?”
“这个,奴婢不好去打听。”也该先道:“不过他自打出了宫,便没入宫了,显然是前两日,他过于忙碌,毕竟人还年轻,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只怕需要歇一两日。”
朱元璋颔首:“倒是辛苦了他,等他歇好了,让他来见朕,此番他是有大功劳的。”
他话音落下,却有宦官匆匆进来:“陛下……”
朱元璋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道;“何事?”
宦官拜下,叩首道:“诏狱那儿,周千户和邓百户起了争执,似乎闹了起来。”
“嗯?”朱元璋侧目,道:“邓千秋去了诏狱?为何事先没有奏报?”
“陛下,那邓百户也只是前脚去的。”
朱元璋听到争执,便道:“召他们来,速去。”
等了两炷香,周洪和邓千秋方才抵达,二人入殿行礼。
朱元璋瞥了一眼面色略显惨白的周洪,目光又落在了气咻咻的邓千秋身上,眼中不免染上几分好奇。
于是道:“什么事?”
“陛下,案情有了进展。”邓千秋直言不讳道。
朱元璋眼里不由得掠过了一丝狐疑:“不是早就已经有了进展吗?”
他一面说,一面又看向周洪。
周洪则道:“陛下,这邓千秋忤逆上官,擅自闯入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