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那么一旦有人开始偷税,其他人都会效仿,最后的结果……
以百户所的行政规模,终究不过是一场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这所谓的商税就会废弛,最终形同虚设。
不过……
朱元璋想明白其中关节,脸色肉眼可见变好,笑吟吟地道:“邓千秋,你这抽检,就是靠这些商人的同行检举,对吧?”
邓千秋看陛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松了口气道:“正是,陛下,他们同行之间,比咱们懂行多了,出了多少货,贩送了多少,价值几何,那些检举的,连证据都奉上了。咱们百户所依据这样的线索,一查一个准。就说这郑家,他们的买卖做的很大,货出的也多,真要从头查起,百户所至少需要出动七八个懂行的文吏,在他家的门面还有作坊里查个一两个月不可。”
“可根据这检举来的线索,粗糙一点,三五日就可以直接定罪!这姓郑的胆子不小,每月上万两银子的流水进项,居然一文钱也不出,卑下折算下来,他三个月,该缴纹银两千三百两,再加上罚金,直接拿走他一万七千多两纹银,他不肯罢休,才会到处状告……”
好家伙……
朱元璋一下子明白了邓千秋的思路。
征税需要成本,而用最低的成本,却能得来最多的税赋。
最紧要的啊……那姓郑的……看上去……似乎家族很兴旺,不太将官府看在眼里。
一念至此,朱元璋的脸上又冷了几分,道:“一个姓郑的,就这样嚣张跋扈,敢偷这样多的税,真岂有此理!这江宁县,百户所得了多少税?”
邓千秋看了朱标一眼。
朱标一听税的多少,便觉得头痛。
这几日没日没夜的计算,实在是折腾够了。
邓千秋挠挠头道:“陛下,这不是在算吗?这江宁乃是京县,本来就是商贾云集,富商极多,这三个月,卑下这儿,共计收入了税款一百一十七万两。当然,这是加了罚金的收益,县里好几条大鱼,都因为不肯缴税被百户所给抄了……不过……这一百一十七万两,只是暂时结算,卑下这几日,和太子殿下,正在加紧计算呢,只怕后头还有二三十万两……”
一百一十七……后头还有二三十万。
朱元璋神色骤变。
他猛地道:“账,朕要账。”
邓千秋眼明手快,火速取了厚厚的账册,送到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伫立着,飞快地开始翻阅。
不过显然他看不明白。
当然,主要还是邓千秋报的数目太大。
这令他有些不可置信,只有自己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账册,才教他安心。
看账不是目的,看这账目是否条理清晰,才是确定事实的一种手段。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吟了片刻,眸光不断地闪动,却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转而看向那商贾刘康道:“这市面上的商户,可有人对太子不满?”
刘康听罢,喉结滚动,心脏嘭嘭的跳,傻子都知道,这事儿要是答错了,真要掉脑袋的。
看他久久不答,朱元璋横眉道:“你如实说,朕可赦你无罪,可若是敢欺瞒,朕自然会派人查探。你说错一字,便杀你一个儿子。”
刘康打了个激灵,再不敢迟疑,忙道:“姓郑的那样的人,是否骂太子,草民不敢说,也不知晓。可平日草民接触的寻常商贾,谈论的却是多亏太子殿下出头,咱们的买卖,反而比往日好做了。虽是缴了税,肉疼一些,可总比往年强。所以……大家对太子殿下,还是感激涕零的。这就是实话,有一句是假的,草民甘愿受惩。”
朱元璋听罢,总算长呼了一口气。
咱征他税,他还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