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瓜皮!”嘉靖帝眼中冷意渐深。
这个瓜皮骂得好……蒋庆之乐了,“朝中穷困潦倒,豪绅却富得流油。有人说这是藏富于民,可在我看来,这是损公肥私!”
他说到激情处,看似无意识的自称我。
黄锦眼皮子一跳,但嘉靖帝却没在意这个,“为何说损公肥私?”
这话他也不赞同。
毕竟,多年的儒家教育,让嘉靖帝认可了帝王和士大夫共天下的概念。
不能帝王吃喝不愁,让士大夫们喝风饮露,那是独夫!
蒋庆之愕然看着嘉靖帝,仿佛他喝多了。
“无礼!”有人喝道。
“滚!”嘉靖帝突然暴怒。
那内侍伏地请罪,黄锦骂道:“还不快滚!”
等内侍惶然告退后,蒋庆之心想道爷果然也是性情中人。
“说,说不出个道道,朕今日拾辍你。”
道爷越发有烟火气了……蒋庆之朗声一笑,“臣闻无商不富,大明商贾多不胜数,每年金钱往来不计其数。可富了谁?”
“商税?”嘉靖帝果然是绝顶聪明,马上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正是。”蒋庆之记得后世见到一篇文章,文章中列举了大明时期商税的可笑,以及豪绅士大夫们富得流油的数据。
万历年间,几乎是无官不商。
所谓一心为国的东林党人,大部分成员出身于商人家庭。
四分之三的进士、举人家族有经商的背景……
也就是说,天下士大夫们,皆是商人。
彼时,他们代表着大明的利益,执掌着大明舆论,连帝王都被淹没在他们的笔杆子里。
“朕记得,臣子们对商人依旧鄙夷。”嘉靖帝是聪明绝顶,可却画地为牢,自困于宫中方寸之地,对外界的消息全靠锦衣卫。
可锦衣卫哪里会禀告这些?
“说!”嘉靖帝眼中闪过厉色。
这怒火不是冲着蒋庆之来的,而是冲着被蒙蔽的羞恼。
你这才明白被臣子们忽悠了吗……蒋庆之心中好笑,说道:“臣敢打赌,朝中百官,至少一半家族中有经商背景。臣敢说……”
他看着嘉靖帝。
二人对视,蒋庆之平静如故,“臣敢说,但凡谁提出增收商税,必然会招致那些臣子的呵斥。”
“他们会如何说?”嘉靖帝眯眼。
“他们会说:陛下,与民争利!”
嘉靖帝回身,“回去,该吃吃,该睡睡。”
蒋庆之知晓过犹不及的道理。
人还没出宫,就看到了裕王朱载坖。
往日见自己都要遮遮掩掩的瓜娃子,此刻大大方方的站在前方,亲切道:“表叔。”
带路的内侍心想往日裕王看着木讷,对谁都是木着脸,怎地对蒋公子却多了许多亲切?
“怎地来了?”蒋庆之过去,也是笑吟吟的。
“听闻表叔进宫,我正好刚得了一篓子好果子,请表叔去尝尝。”
“什么果子?”
“红彤彤的。”
二人远去。
带路的内侍歪着头,突然拍拍脑门,“邪门了,裕王竟然活过来了。”
往日宫中都说裕王木讷,仿佛是行尸走肉。
景王得知后,马上令人去打探消息。
“老三多半是想抱蒋庆之的大腿,想利用他来接近父皇。”景王冷笑。
年纪不大的他,笑起来却有和年龄不符的阴郁。
没多久,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殿下,先前陛下令人赏赐了景王一篓子果子。”
朱载圳回身,“我这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