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微微耸肩“一般人不太会喜欢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毕竟我通常上门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嗯?”
槐诗好奇起来,“你难道是什么杀手?”
虽说感觉他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但人不可貌相是吧。
现在据说就流行这种设定,看上去不起眼的快递大哥其实退役兵王,正扯着网线走在拯救世界的路上。
连个中学生都能转生到异界去成佛作祖。
世道变了。
大家都不太表里如一。
“不不不,这可太夸张了。”
灰西装尴尬地摇头“你看我这一副迟早猝死的样子就知道我没什么战斗力了……我可是文职来着。”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自己的字句,平静地说“以前的时候,姑且还能和你算是同事关系吧?但从天文会辞职变成无业游民之后就不太受欢迎了,只能打一点送信的零工来维持生活。”
这话听上去简直饱蘸心酸,说不完的工作苦,流不完的辛酸泪,让槐诗忍不住打心底的报以同情。
“其实天文会现在也没什么好啦。”
他叹了口气“留下来也是整天做工具人,要是倒霉一点摊上一个脾气不好的上司,就更遭罪了……累死累活就算了,自从上次组织远足失败之后,上司就忽然把我拉黑了。
现在感觉自己变成了职场透明人,快过年了,连份带鱼都没有,想出门旅个游都不容易……”
“对对对,以前也是这样。”
提到这个,灰西装的男人就感同身受的长叹一声,心有戚戚焉“入职的时候跟你说什么绝不加班待遇良好,入职之后才知道,是绝不放假才对。
每天端茶倒水给人跑腿,上面的人还随便甩任务给你,每天报告都写不完。一不留神就加班到世界末日,临末了还要陪着恶趣味的上司站最后一班岗。现在想起来,简直惨得要命……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是呀是呀。”
槐诗由衷地点头。
一不小心,在某些奇妙的方面,两个人竟然奇妙地达成了共识。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好像远古旅行公司以前的限免活动一样,一不留神就要结束了。
候车室之外的铁道处传来隐约的轰鸣,有汽笛的声音响起,渐渐接近,火车要入站了。
就在这个时候,候车厅的门,再度打开。
槐诗僵硬了一瞬。
他听见幻觉一般的风雪声从背后开启的大门中吹来,夹杂着雪崩和冰山碰撞的低沉回音。
寒风刺骨。
可很快,随着门扉的关闭,那突如其来的寒意便消散了。
只有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槐诗回过头,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走进来的两个旅客。
不,不论是谁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都会落在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身上。
仿佛从冰雪之国到来,那个略显苍老的男人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哪怕没有半片雪花的存在,但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来路的冰冷的艰辛。
那一张平静的面孔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称不上英俊或者显眼,唯独那一双灰色的双眸和其他人不同。
像暴风雪中燃烧的篝火,无时不刻在升腾着旺盛的焰光。
凛冽的令人不能直视。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摘下帽子之后的头顶……光滑的头皮被稀疏的毛发拱卫着,倒映着天花板上的柔和灯光。
略显尴尬。
而在他身后,那个帮他提着行礼的年轻男人则没有什么存在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好像随从一样。
但槐诗总觉得……那个年轻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迷之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