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粪担也挑出六朝烟水气(1 / 2)

秋风乍起,日落之后,在京师古道上走走,是很有意思的。

古槐老树寒鸦,青砖黛瓦马头墙,初来乍到的人,最适宜於行走之间感受六朝金粉、魏晋风流,。

王恒走走看看,步子迈得很小,大约花了半个时辰回到锁金村诸葛宅。

老侄子阿礼赶忙叫小王妈给王七老爷摆饭,他们几人已经用过了,王恒便告诉他被司业张先生留了饭。

自小才的到来,六老太爷诸葛岘肉眼可见地活泼起来,此刻他正在听小才高谈阔论。

“真真是,粪担也能挑出六朝烟水气。”小才由衷喟叹。

但凡市井间说滑稽戏的,有一个逗哏,就必定有个捧哏,捧哏还尤其重要。

诸葛岘恰到好处地问:“小才哥是看到甚么了?”

小才一脸神往,绘声绘色道:“方才我送走了老泰他们,正好望望野眼,又走过流求桥去瞧瞧咱们赁下的小宅子,日头西斜,只见两个挑粪担的,挑着两担空粪桶,歇在流求桥上看夕照,何等的风雅气象,不想等我去宅子里兜了一圈回来,只见巷子西岑老子茶摊边上,那两个挑粪担的靠在大青石上,正在吃雨花茶,教人感叹,毕竟是留都,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

诸葛岘附和道:“自然是风雅人眼里才能看到风雅,算起来,小才哥是一等风雅人。”

诸葛岘现在这么会说话,小才也不吝啬赞美:“阿岘自打进了南监做监生,着实进益了,见贤思齐再不错的。”

诸葛岘笑道:“区区不才在下,没有学到国子监里博士万分之一的学问,博士替我发愁,必要传我些法宝,说给我一百顶高帽,等高帽发完,我才能毕业,可巧,刚刚发掉了一顶。”

不意被诸葛岘打趣,小才恼羞成怒,必定要饱以老拳,少年伙伴没轻没重,聒噪得很。

王恒在张先生处吃了螃蟹,觉着有些口干舌燥,听王才说巷子西有个岑老子茶摊,此时天还未全黑,倒不妨去吃一盏茶,他见小才与诸葛岘说得热火朝天没功夫理他,只得自己独自前去。

从诸葛宅到岑老子茶摊,青石板路一直向西百余步即止。

小小一个竹亭,有个老人当炉,想必就是那岑老子,也不招呼客人,店招上写着十文一壶,王恒便投了十文钱。

岑老子自顾自煮茶,旋而茶沸,注入粗磁瓯,一股清香馥郁扑鼻。

王恒四处张望,没有瞧见小才说的那两位粪担挑出六朝烟水气的逸人,倒有些怅然若失。

天色将夜,茶客散得差不多了。

王恒往回走,先眺见诸葛家的西山墙,靠近巷道的一侧,不知甚么时候用白灰画着一个大圆圈,不由一愣,他回忆起昨日刚到诸葛家,以及中午出门去国子监时,山墙上似乎并没看见白圈,他盯牢看了许久,不觉思绪万千,种种疑云浮上心头。

王恒心下惕然,赶紧进门往厅堂走,招手叫王才与诸葛岘出去看山墙上的白圈,经俩人回想,确定上午山墙上并没有白圈,下午甚么时间画上去的,不得而知。

王恒紧锁眉头,道:“这个白圈,不可能是小孩闹着玩画的,圈太大,小孩够不着这么高。”

小才狐疑道:“七兄怀疑是有匪类图谋不轨?”

王恒道:“我疑心白圈是歹徒做的标记,他们要么是图谋阿岘,要么是图谋我与小才,可阿岘居住在这锁金村已经有一年多,早不画,晚不画,偏偏是在我们到了之后,第二天就出现了白圈,所以,我猜测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诸葛岘四顾茫然,道:“可王七哥与小才,在这儿地陌生疏,根本无人认识,会有谁针对你们?”

王恒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似乎心里有所触动,却理不清思路,难道跟昨夜苏县尊缉捕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