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福山上,山神庙中,众人的心神都随着邓肃的讲述而波动,正听在紧要之处,邓肃忽然顿住不说,韩世忠急忙催问道:“然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了!宗帅怎么了?!”
邓肃此时讲起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想起那日宗帅一头白发还在朝堂上力诚抗金的形象,邓肃一时眼眶泛红,缓缓说道:“宗帅回家后府门紧闭一夜,等到次日天明,章留守身穿宗帅的烂银甲,外披孝袍赶至金殿报丧,言说宗帅半夜三更时分,口中三呼渡河,之后就口吐鲜血,身死当场!”
此言一出,岳飞再也坐不住了,身形一晃,双膝一软,望着南方建康方向,拜倒在地:“师叔慢行,弟子必渡过黄河,直捣黄龙府,迎接二帝还朝!”说罢,岳飞一个头磕在地上,许久没有起身,众人见此急忙上前相搀。
等扶起岳飞再看,此时这位杀得无数金兵哭爹喊娘的精忠大帅,已然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旁的牛皋急忙劝道:“大哥大哥,你别哭啊,这宗帅都是被议和一事气死的,要不,要不咱们一齐去建康,劝陛下打消议和的打算。”
韩世忠再一旁摇头长叹道:“牛将军,咱们陛下如今可谓心意已决,方才邓大人提到的两道圣旨中说的明白,陛下这是宁可让我们在外拥兵御敌,也不愿意我们回京劝阻啊。”
一旁的邓肃也急忙说道:“牛将军不可妄动啊,这在外大将无故私自进京,可是大罪一条啊!”
赵斌也擦擦眼角的泪水,上前拍拍岳飞的肩膀:“大哥,如今师叔已经去了,丧事那里咱们是帮不上忙了,只能是多杀些金兵,早日收复开封,渡过黄河,才算是告慰师叔的在天之灵啊!”
岳飞经过众人一劝,总算是止住眼泪,韩世忠见这殿内情形当即一拍邓肃肩头:“邓大人,这宗帅死讯来的太过突然,今日恐怕谁都无心接旨了,不知可否通融一日?咱们明日再设香案”,说着从袍袖中摸出几张银票,就往邓肃手中塞去。
这也不怪韩世忠如此,毕竟这宣旨传旨都是有严格的规定,多少多少日要送到,接到圣旨后,多长多长时间之内就要依旨办理,传旨官员离京多久就要赶回去。这边看仅仅是晚了一日,可对于邓肃来说可能就是不能按期赶回,那时节说重了可就是贻误军国大事,说轻了也能是迁延枉顾、办事不利的罪过。因此韩世忠才拿出这几张银票来,毕竟就算邓肃不贪财,这回京赶路也是需要开销的。
谁知邓肃抬手就将韩世忠的银票推了回去:“韩将军无需如此,这岳帅的悲伤我也看在眼中,明日传旨也无妨,只是今晚还请韩将军为我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韩世忠见邓肃神情严肃,并非是假意推脱,当即也是微微一笑:“这却是韩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来来来,邓大人,这边请。”说着一手收起银票,一手向一旁的厢房一引。
邓肃一走,场内众将更是待不住了,原本众人顾忌这朝廷使者在此,害怕太过热情给岳飞招来别的麻烦,此时见这人被韩世忠引走,当即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劝解岳飞。
在周围众人的劝说下,岳飞终于算是恢复了几分往日风采,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周围众人说道:“多谢诸位兄弟开解,骤闻师叔去世,一时难以自持”,众人闻言纷纷摆手,岳飞又紧接着说道:“方才听邓大人所言,咱们应当是有别的调动,众位弟兄速速回营准备吧,明日接旨之后,咱们就速速动身,不可误了人家邓大人。”
众人急忙抱拳称是,纷纷离去,赵斌也回了自己的房中。
这边赵斌刚推门进屋,就见张立在自己屋里打转,满脸焦急之色,“张立,怎么了,把你急成这样?怎么不去找我?”
张立一见赵斌,急忙迎了上来:“我的哥哥啊,你可算出来了,有十万火急的事啊,我刚才看那朝里的人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