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应该不在厕所,而是去找列车员了。
对铺男人十有八九是去看孟青在不在厕所的。
如果让他碰巧发现孟青跟列车员在一起,会不会心虚之下,在下一站就提前下火车跑掉呢
江芝莲捏捏眉心,站在来往的过道上,左右张望。
厕所门口没有人。
车内灯光昏暗,车窗外一片漆黑。
绿皮火车上的气味十分难闻,这时候很多人都躺在铺上准备睡了。
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着脚臭味和汗味,令人感到窒息。
还有几个人在不远处的隔间里,围在一起打牌,声音嗡嗡的,时而传出来几句咒骂和突兀的笑声。
中铺的两个人,和上铺的一个人,大概都在那个打牌的人堆里。
刚才有个人来这边的中铺取东西,貌似拿走了一袋瓜子,和一个水壶。
背包还在中铺上放着,估计里面没有贵重物品,所以没有拿到打牌的地方去。
江芝莲一边担忧着孟青那边的情况,一边胡乱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和人群。
绿皮车的车速慢,停站却不多。
只在稍微大一点的城市停靠,凌晨两点的河东县之前,只在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会在侨城停站。
江芝莲看了眼手表,现在快到晚上九点钟了。
未来两个多小时,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对铺的男人无论如何是下不了火车的。
除非他跳车,否则无法离开。
带着不到一岁的小孩跳下行驶中的火车,这个难度太大了一点。
可行性实在是不怎么高。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不会选择冒这个险。
那么,如果他想跑,最大的可能就是提前在侨城下车。
小孩的哭喊声突然传来,江芝莲像个窜天猴儿似的,一个箭步上前,坐到了下铺的床上。
之前混乱的思绪被打成碎片,散落了一地。
透过打牌的阵阵吵嚷,江芝莲辨认出孟青和对铺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其中还掺杂着小孩子低低的哼声。
“你想抽烟,管我要就行了啊还特意跑一趟餐车,你可真是不嫌麻烦。”对铺男人说着率先走进了隔间。
孟青后脚就跟了进来,他深深地看了江芝莲一眼,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淡声说道“除了买烟,顺便溜达溜达,天天看书,脑壳疼。”
“嗐,不就是个考试嘛考不上也不是什么塌天的大事儿。”对铺男人把小男孩往床上一放,随后自己也坐到了铺位上,“干点什么不能赚钱啊,这大学一上就是好几年,白耽误时间。”
孟青“我没有什么本事,除了上学,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对铺男人嗤一声,“随便学点啥都比念大学强。”
江芝莲见他们好像聊得还行,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破孩子,怎么刚尿完,又尿裤子了”对铺男人不满地指责道。
小男孩尿完之后,便不再哼哼唧唧地哭了。
之前他低声哭喊,大概是想撒尿了,可见刚才对铺男人并没有带着小孩去厕所。
列车员过来叮嘱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又提醒打牌的几个人十点半会熄灯,让他们早点回铺位。
江芝莲不清楚孟青的具体打算,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就坐在旁边等着他来安排。
她其实带了本有关香料历史的书,不过现在有点没心情看了。
而且一个摆摊卖酱的,看书似乎有点奇怪。
虽说对方真怀疑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江芝莲就是想把这出戏演圆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