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莲觉得小男孩终于有点这个年纪小孩儿的样子了。
之前老实得有点不太正常。
其实也不只是老实,就是感觉好像反应有点迟钝,一副木呆呆的样子。
“知道自己是人贩子,还能骂得这么起劲儿,真是对自己够狠的啊!挨千刀的狗东西?啧啧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江芝莲嫌恶地白了对铺男人一眼。
“行了,别吵了!”列车员拧着眉头说道:“孩子我抱着。”
对铺男人和江芝莲这下再没了二话。
列车员抱着小男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对铺男人,接着是孟青和江芝莲。
一行人到达餐车时,提前知晓消息的列车长已经提前到了。
列车长年纪稍长一些,五十岁出头的样子,比年轻的列车员有气势多了。
站在他跟前,就有一种压迫感。
很好!
江芝莲直觉这个列车长应该能把事情处理好。
有了这样的猜测,心下便松快了许多。
“火车站安检得力度不行啊,这种刀子都能让他混上车,像话吗?!”列车长把玩着列车员刚刚上交的刀子。
小刀在他手上各种漂亮的旋转,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忽高忽低,花样繁复。
江芝莲盯着瞅了会儿,眼珠子直接给看得都不会转圈了。
孟青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眼神。
江芝莲咧嘴笑了笑,低声在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孟青站得笔直,没有理她。
处理正事儿呢,这姑娘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起玩心!
“这刀你是怎么带上来的?”列车长看向对铺男人,目标明确地厉声问道。
“你看我干啥?我说了,不是我带上火车的。”对铺男人还在试图狡辩。
“不是你?”列车长轻哼一声,“这刀把子上一股你身上的臭味,你还说不是你?”
“哎?你怎么骂人呢!”对铺男人不满地反驳道。
“把鞋子脱了!”列车长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对铺男人蔫了,好声好气地说道:“列车长同志,您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呀!”
江芝莲疑惑地看向对铺男人的鞋子,这时她才猛然发现他的鞋底子比正常的要厚不少。
原来是把刀藏到鞋底里了。
一只藏刀片,一只藏刀把儿。
还真是各行有各道儿啊!
这年月还没有在火车站配备电子的安检设备,只靠人去检查,肯定会有很多无法避免的疏漏。
对铺男人承认了刀是自己带上车的。眼下这种情形,不承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他阐述了理由。
这理由还是一个故事,被他讲得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我爸是个雕工,就靠这把小刀养活大了我们兄弟姐妹九个啊!当年多困难,多艰苦呀!吃没吃的,穿没穿的,一穷二白,生病了都得硬抗着。我爸白天干农活,晚上点着煤油灯给人雕东西赚钱,眼睛都快熬瞎了。”
“后来他岁数大了,得了严重的风湿病,手再也拿不起这把刀了,就把刀送给了我。九个孩子,七个男孩,他最喜欢我了,才把刀给了我。我生怕弄丢了,所以随身都带着。”
“前阵子他生病了,我以为治治就能好。可是昨天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可能快不行了,我这才赶着带儿子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男人讲着讲着,哭了起来。他越哭越入戏,最后甚至哭得抽搐了起来。
列车长活动了下肩膀,对身边的列车员说道:“值夜班听个故事,还挺提神的哈!”
“是啊!”列车员附和道:“以前这个点,我脑袋都恨不得点到地上去。”
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