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维峰赶紧说:“还是别背诗了,这也不是赛诗会,这可是给林市长饯行的酒会,还是听听林市长对我们宁古以后有什么指示才是主要的。老吕你说是不是?”
吕永举就赶紧说是是。古维峰从来都管吕永举叫老吕,这在表面上看起来有几分亲切的意味,但在实质上却是带有几分不把吕永举放在眼里的成分。虽然吕永举的文凭没人能比,但在这里当领导的人中,却没有几个人看在眼里。多数的人是看你有什么样的的背景。而完全靠知识升到县长位置的吕永举并不被大家看好。
在这个班子里,古维峰就是个活宝,但要是认为他没什么心计,就大错特错了。但在华长利手里,他还不敢翻太大的浪,有几次古维峰在修路承包的过程中搞名堂,又暗中和华长利斗法,华长利略施小计,把几个承包商弄到一起公开竞争,明码实价,几次下来都以古维峰失败告终,后来也就老实多了。
要说这些政府官员谁没文化,那完全是瞎说的,不过,并不代表有文凭就是有文化的,古维峰这个后来进修得了个研究生文凭工人出身的干部,要讲他有多高的文化,那也不现实。但除了背诗,还看不出他怎么没文化,背诗毕竟和工作完全是两回事,那中学生诗背的滚瓜烂熟,却当不了县委书记。
华长利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坐在他旁边的胡莹:“我们宁古县城有个画家叫郑子维的,不知道这个人还在不在?”
“哦?林市长怎么还记得这个人?”
胡莹看着华长利。郑子维可是个具有很强文化气节的老人。如果说胡莹在宁古还有可以敬重的人,这个郑子维就算一个。
就现在来讲,文化人的身上也都带有几分的官气。而许多官人也带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文气,你就搞不清是那点文气让他们变得不伦不类,还是那点官气让他们变得俗不可耐。郑子维是个不媚俗的老画家,这一点就让已经是官人的胡莹心生几分的敬重。
华长利说:“那年他带着宁古十几个画家到我办公室来要笔经费,说是要到日本参加北海道一个画家社团组织的一个什么活动。他说是给我们宁古长脸的事。我说县里没有这笔经费,就拒绝了他们。这个姓郑的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个县长就知道修路盖房子,还说我们的城市除了马路和楼房就什么都没有,他大叹悲哀啊悲哀。我看这个人很狂妄。有人说他是郑板桥的多少代的后人,有没有这回事儿?”
胡莹微微一笑说:“我还真看了他的家谱,如果这是真的,他还真是郑板桥的后人。”
“这会是假的吗?”
“没有人会断定这是假的。怎么,林市长怎么想起他来了?这可是有名的狂人。”
“他现在怎么样?我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人没了。那年喝多了酒,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第二天才找到他,但他已经没气儿了。”
华长利叹息一声道:“真是可惜啊,我是没机会为他做点事儿了。”
胡莹道:“不过,他有个女儿叫郑晓燕,她可是有名的画家。”
“她在宁古县吗?”
“她人在韩国,在那里办了一个中国书画院,很有名气的。”
郑晓燕是被她爸爸的一个朋友邀请到韩国出访,又认识了一个韩国的大企业家,就加入了韩国的国籍,但她始终还和宁古县的这些朋友有来往。胡莹就是她的好朋友之一。
那年胡莹被郑晓燕邀请去韩国参加她的个人画展,胡莹就对郑晓燕人物画叹为观止,更为郑晓燕一身浸染着韩国淑女式文化女人的风采所折服,虽然对韩国的许多地方,胡莹都不敢苟同,但胡莹对郑晓燕已经浸染上韩国淑女型的风度大加赞赏。胡莹问郑晓燕,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家乡办一次画展,郑晓燕却是微微一笑,未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