谔地看着陈克年,杜思成轻声问:“一个公司即使经营不下去,只管关张就可以了,怎么还和几个人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为非作歹的公司老板绝不是小数,但产生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吧。”
陈克年直摇头,说:“我们的几家科研单位取得了成果,却始终没和市场挂起钩来。把科技成果转化成生产力,换成钞票才是真的。科技成果转化不正是上级支持的吗?可他们干着干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杨文博这个人很有些能力。许多年前在政府机关允许做买卖的时候,就给单位挣了不少钱。一个科技成果转化成功就会挣大钱的。为了开这个公司,科委从小金库里拿出了仅有的八十万,我们几个人又搞了个小范围内的集资。这样,杨文博以个人的名义开了这个公司,自己当经理,招了几个人,这里就有迟娟一个”
“迟娟能干什么呢?”
陈克年叹息一声说:“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搞什么科技开发和科技成果转让吗?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杨文博是以科委的名义从一些科研单位要了一些根本没什么价值的科技成果和企业搞科技开发,是向企业伸手要科研资金的。我们发现问题时,杨文博已经挟款逃跑了。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当然要替他当挡箭牌了。老姚被免了职后一病不起,几个月后就郁郁而死,组织上让我提前退休,投的钱血本无归。可这也就罢了。如果说老姚毁在杨文博挟款逃跑上,那么我就栽在了这个迟娟上。”
石艳春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克年喝了口茶后继续说:“一天晚上,我家来了个姑娘,她说她是世博科技开发公司的,她说她这一年多白干了,不仅没拿到应拿的钱,还替杨文博顶着个罪名。如果换个其他人,我不会有任何同情,因为我也是一个受害者,可这样一个漂亮而单纯的姑娘,刚刚走向社会,竟然白白和杨文博干了一年,还背了不该有的恶名。我心生气愤,迟娟劝我不要生气,现在只能自认倒霉了,还是应该注意身体,再把身体弄出了毛病,可就真不值得了,老姚不就是个例子?迟娟的话让我想明白了,这话就让我很受用。”
“那后来又是怎么回事?”石艳春问?
“过了没几天她又来了。她带来一些保健品,还有一台电子治疗健身仪。她说健身仪是公司开发的最有前途的产品,对老年人能起到很好的保健作用。我老伴有关节炎,她当场作了试验,效果真的不错。用了几次,关节炎竟然真的好了。迟娟见缝插针地说,这个产品已经生产了一些,如果能卖出去一批,就可以把投资赚回来。我一听心就活了。我问怎么能卖出去呢?她说,你不是认识路延峰吗?这样优越的人力资源你怎么不用啊?老路是银行老干部处处长,手下有几百个离退休老干部,一年几百万的公款需要他花出去,拿出个几十万上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我出面,老路保证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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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娟找到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杜思成轻声问道。
陈克年十分激动地说:“是啊。我忽然觉得,迟娟就是打这样的主意才找的我。可这不是个机会吗?几十万对我来说也是大钱了。我给老路打了电话。那天晚上老路喝多了,和迟娟倾诉自己的委屈,他们是一起走的。那个晚上,迟娟把老路完全征服了。”
“迟娟就是为了卖健身仪的吧。银行是个有钱的单位。”石艳春尽量保住迟娟的形象。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没几天我就听说,老路给银行系统的每个离退休干部买了一台,关系单位的老领导也送了不少,总共有几百台吧,价格高出原价的两倍。迟娟很很宰了老路一把,我还以为迟娟会给我送些钱来。可她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蹬了。”陈克年发出一声叹息。
“她可是够贪的。”石艳春似乎被陈克年讲的东西压抑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