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亚贤来到必成的病房,看到必成正读着《何氏医案》,想说什么但又改了话题,她现在并不想打消儿子学习的积极性,至少学医是他们何家的传统,即使将来读大学她也决定叫必成学这个。必成能够从消沉中解脱出来,这就是她最大的欣慰。
“妈妈,我觉得我就是学这个的材料。这样的东西我一学就会,你说我是不是非常厉害?我觉得看这些东西比我学什么物理化学还有意思呢。”必成简直有点兴奋地告诉妈妈。
“那就好,你也不要太累了。”
“妈妈,你好象有什么事?”必成看着妈妈的脸。
她告诉他,明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要在墓地进行爸爸的骨灰安葬仪式,而这之前何广大的骨灰是放在宾仪馆的。
墓碑上的题字是经过他们母子两人精心琢磨拟定的:十代医士何氏传人何广大之墓。
必成刚才的兴奋不见了,他的表情显得庄重肃穆。母子相对,半晌无言。
“必成,你不方便就不要去了,这些事情已经委托你的戴叔叔去做了。”
他急了起来,说:“妈妈,你简直是开玩笑。我就是爬也要爬去。”
亚贤问:“你真的要去?”
必成还是第一次和妈妈这样说话:“你说的完全是废话。这样的事情我们家人,或者说我这个做儿子的岂有不去的道理?我还没有死!”
亚贤有些愣怔地看着必成,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那好吧,我让你戴叔叔明天一早来接你。”
必成没再说什么,亚贤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她叫保姆推着她离开了必成的病房。
必成放下了书本和笔,低下了头。转眼已经半年了,爸爸的身影无时不在他的眼前出现。爸爸生前的一幕幕往事也历历在目。想起这些,他的心头又浮出了一阵深深的忧伤,半年多前他们同时出发时的情景也随之出现在眼前。那是他和爸爸最后的一面,他从死神的魔爪下被人拯救出来,而他的爸爸永远和他诀别。他深感遗憾的是,向爸爸的遗体告别时由于他不能动,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他也就没能和爸爸做一次最后的告别。
从此,他就要和妈妈相依为命了。现实已经不能改变。他现在已经是成人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爸爸,你的在天之灵安息吧,我一定会把妈妈照顾好的。
这时郑欣悦走了进来,必成突然对她说:“快和我去看看妈妈。”
“怎么了?”郑欣悦不解地说。
“我刚才让她伤心了。”
“怎么会呢?”欣悦不解地看着必成。
“就是这样的,我刚才对妈妈的态度显得很粗暴。”
“可是,你没有这样过呀?”
“可我刚才就这样了,你就别问了,我求你了。”
“嚯,还会说求字了。”欣悦瞥着他说。“好吧,你这可是求我的,没准我还要你还回来呢。”
必成拄着拐,欣悦陪着他来到亚贤的病房时,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亚贤刚才的确哭过,她的眼角处还残留着泪痕,见他们进来,赶紧擦了一下眼角。
“你们怎么来了?”她惊讶地看着他们。
必成满脸陪不是地看着妈妈:“妈妈,我刚才对你不该那样说话,妈妈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也是犯了混。”
亚贤的眼里闪着泪花,可她的脸却挤出了一丝微笑:“傻孩子,妈妈不是和你生气,再说妈妈也没有生气。好了,你回去吧。我们明天还要去安葬你爸爸的骨灰。”
“妈妈,你就不要去了。”
“傻话,你都非要去不可,妈妈还能不去?”
“那你就好好得到休息吧。”
必成和郑欣悦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