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轻轻的把我捂住她嘴的手拿开,眯着毫无焦距的眼睛,无限哀痛的说:“傻孩子,人活一世哪有不生老病死的,姥姥活了这么大的年龄早就够本了。”
“姥姥……”
我内心说不出的困惑,紧紧的依偎着姥姥,一句话还没说出就哽住了。舅妈这时候闻询开了门。
“妞妞回来了?”
她一脸的疲惫,可见这段时间累的不轻。
“嗯,舅妈我回来了,舅舅最近咋样?”
我听见舅妈的话,就回过头来答应一声,顺口问了一句。
“你舅舅,唉,一言难尽…”
“你自己来看看吧”
舅妈打开了自家的门,一股中药味迅速的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我扶着外婆一起往舅妈的家里走去。
舅妈她们住的窑洞偏北叫北窑,外婆住的窑洞是正中间,叫当窑,一墙之隔,就是天差地别。
舅妈她们的窑洞就是买的四外公家的,走进窑洞一直往后走到顶,有一个小内室,里面黑咕隆咚的,堆放着一些杂物。
小时候我还在里面捉过迷藏。
小小的空间塞着一个小炕,旁边有个小小的书柜,里面杂乱的摆放着几本用麻纸写成的书。
我小时候看过,有一本医书,有一本算术书,还有几本关于银制品的书籍。剩下的就都是舅舅和妈妈她们识字的课本和写过字的本子。
那本医书是用古文字写的,好多字我不认识,外婆眼睛好的时候给我讲解过上面的内容,所以,我有一些中医的底子。
算术书使用毛笔写的珠算方法,一上一去一,三下五去二……。
说是算术,却没有几个数字,也都是简化了的汉字,这个我认得,珠算在学校里上二年级的时候也学过。
不过,我不感兴趣,就没有用心学。
舅妈站在门槛外面等着我搀扶着外婆走进了窑洞。
由于外面的光线强烈,刚进去窑洞,暗摸摸的啥也看不见。
舅舅家的窑洞本就有点偏,光线不足,仅有的一个小窗户还是用麻纸糊的,就更暗了。
我扶着外婆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屋内的环境。
一进门的门右边也就是靠窗户这边有一个大土炕,小时候,我还在上面躺过。这个大土炕横着可以睡五六个人。
门的左边有一个小土炕,可以睡一个人,再往后,右边有一个和外婆家一样大的火炉,冬天可以坐在大火炉上编织草帽条。
左边小炕后面有一张新做的木制床,舅舅就蜷缩在这张床上,人已经瘦的脱了像。
木制床的后面有一口水缸,平时就用来装食用水的。
我扶着外婆在前面的大炕上坐下,自己则走近了木制床。
“舅舅,舅舅,妞妞来看你了。”
我摇着舅舅瘦成了一把骨头的肩膀,鼻子一酸,语未出泪先流哽咽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
舅舅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睛。
“妞妞,是你吗,舅舅得了癌症,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呜呜……”
偌大一个男人,抱着我的手一句话没说完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舅舅不哭哦,妞妞,妞妞这就学医,妞妞这就学医好不好……”
我挣脱了舅舅的搂抱就冲进了他们家的那个小内室。
锁心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