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战场,他谦和礼让,从不仗势欺人。
在他麾下当兵,不用担心被出卖,被利用。要死他先死,绝不躲在人后。也因此,他在军中的威望甚至超越了主将和副将。
只可惜没有家世背景,一个校尉之职已经到顶,他此后再无前程。
王大牛默默走向自己的营帐,一路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兵卒。这些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顶着面黄肌瘦的脸庞,目中没有希望的光彩,只有等死的绝望。
王大牛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觉得窒息。
一名传令官走来,让他去一趟副将的营帐。
“末将见过曾副将军。”王大牛入帐之后半跪行礼。
“过来坐。”副将曾显荣招招手,而后亲自斟茶递水。
王大牛走过去落座,不曾言语。
曾显荣睨他一眼,问道:“你想好了吗?”
王大牛低声道:“起兵造反,这是灭九族的死罪。”
曾显荣缓缓喝茶,借机斟酌一番,旋即说道:“上次大战,分明是你斩落敌军统帅的首级,拔了敌军大旗,此乃不世之功。然而,秦将军在奏报的时候,却把这份功劳记在孙成安头上,叫那小子荣获卫将军一职。”
王大牛深吸一口气,拳头握得死紧。
曾显荣暗暗观察他的表情,故作神秘地开口:“你可知道秦良功为何总是提拔孙成安?姓孙的只是支度使,从未上过战场,他凭什么?”
王大牛声音低沉地问道:“他凭什么?”
曾显荣冷笑:“凭他嫡亲的姐姐孙映荷是秦良功最得宠的一个小妾。”
王大牛恍然大悟,却也并不觉得意外。这世道本就如此。奋勇杀敌的英雄往往死于战场,缩头缩尾的懦夫反倒吃上了人血馒头。
他们这些百姓生来就是给权贵当牛做马的。
王大牛问道:“辎重已经运抵大营,可将士们却拿不到军饷,吃不饱饭。那么多军需都去哪儿了?给将士们发足粮饷才能稳定军心,这个道理莫非秦将军不懂”
曾显荣冷笑道:“粮饷全被秦良功那群人吃了,用了,贪墨了。多出来的军需,他们还卖给了蛮族商队。”
王大牛骇然色变:“什么?这不是通敌卖国吗?”
曾显荣冷冷说道:“不仅秦良功通敌卖国。据我的探子回报,西州城城主和石头城城主都已经被蛮夷细作策反。蛮军若是杀到,他们立刻就会打开城门跪地相迎。”
王大牛脸色铁青,又惊又怒。
曾显荣无比苦涩地说道:“西州城和石头城一东一西拱卫建康。这两座城池若是被蛮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建康便是瓮中之鳖。自己人害自己人,这仗如何打?我们不反,难道白白送命吗?”
王大牛的拳头用力压着桌面,桌腿不堪重负,发出吱嘎声响。
曾显荣盯着他渐渐扭曲的脸,问道:“反吗?”
王大牛不断粗喘,并不回答。
曾显荣又道:“杀了秦良功等人,夺走辎重,我们去往北地建造坞堡。我们可以庇护周围的百姓,也可以绞杀游荡的蛮族骑兵,这样不好吗?”
王大牛慢慢抬头,郑重问道:“去了北地,我们还会继续杀蛮人?”
曾显荣笃定点头:“这是自然。不杀蛮人,我们还能干什么?”
王大牛狠狠点头:“反!我今夜便暗中召集兵卒,助你起事。不过临安那边的军队很快就要来了,只怕这个时候不宜大动干戈。”
曾显荣冷笑道:“先头部队总共才五万人,他们来的当天,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死伤过半。届时他们带来的粮饷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王大牛立刻摇头,“让他们死伤过半得拿人命去推,这不行!虽说他们舟车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