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心思各异在契书上按上手印,陈三郎与几人各自怀揣一份契书,分别忙乎起来。
陈三郎没忘自己的使命,又回了文墨坊,一是需要打探王瑾仪的消息,二是抄书还得继续!
他想确认一下,这本《夕时放歌》确实是王瑾仪编写的,也许对别人来说不过就是一本诗集,对自己来说,却充满暗示,字里行间都透着王瑾仪的信息,这是找到她的希望!
文墨坊的李掌柜见陈三郎去而复返,想起刚刚他被人一脚踹翻在门前,有些胆怯地问:
“你没事了?”
陈三郎面带愧色抱歉地道:
“李掌柜,那是我兄弟,他这人太急了,看到我几天没和他联络,心里有点怨气,您别往心里去!”
李掌柜心想你都不往心里去,我往什么心里去?于是指着桌案上的诗集问:
“你还抄吗?”
陈三郎坚定地点头说:
“抄!我一定把这本诗集抄好。”
李掌柜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陈三郎身上脏兮兮的,布衣被踹的两个脚印子还清晰可见。
陈三郎赶紧拍打着,从出了文墨坊就跟着霍英忙到现在,忙着赶回来是要跟李掌柜确认一下,这本诗集自己抄定了,千万不能留给别人,自己要确认是不是王瑾仪编纂的诗集。
如果是,要从中找到更多的王瑾仪的生活线索,从而追寻到她。
“李掌柜今天太晚了,我能明天抄吗?”
李掌柜想了想问:“你明天午时前能抄完吗?”
陈三郎翻看了一眼,确认了都是唐诗,大概有四十多首,因为熟悉应该很容易誊抄。
“我明天早上顶门来,争取午时之前抄完!”
李掌柜确认一下:
“好!那明天由你抄!”
陈三郎一身轻松地出了文墨坊,这是自己自打到文墨坊抄书以来,第一次如此心神畅快地出门。不是因为挣了钱,而是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心里的那颗星。
陈三郎突然脑袋里仿佛有什么闪了一下,想起了一个名字“夜空中的星”!
这个名字会不会也是王瑾仪?!想到此,他反身跑进了文墨坊问:
“掌柜的这本诗集的作者是谁?”
李掌柜抬起眼看着他说:
“这是崇文坊出的书,没有作者。
这些都是官办书籍,只有官家书店和书房才能刊印和贩卖。我们店没卖这书,有人要收藏,我们才借来抄,如果还有人买,你还可以继续抄!”
陈三郎一听原来如此,于是点着头重新出门这一路上脑袋里想的都是王瑾仪,原来她早就在寻找自己,而且巧妙地用各种方式在寻找,自己居然像个傻子一样,就这样白白地抄了两年多书,都没发现这个叫夜空中的星的人就是王瑾仪!
越想越懊恼,要知道一个家教严格的女孩子无法随意出门,她寻找自己该多困难,可她聪明地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留各种线索!
想必王瑾仪一定是盼望着,失望着,一年又一年地出书寻找自己!然后又是何等失落地等待着?
陈三郎默默地站在街边满心懊悔。
想起自己第一次抄话本子的时候,看到作者名字叫夜空中的星,自己居然没有多想想,哪怕自己带着一丝侥幸多去打探一下,也不会浪费了将近三年时间!
不知站了多久,不知想了多久。
陈三郎望着新月刚刚露出模糊的边缘,阳光的余晖还没落尽,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脑海里好像有一个人在唱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