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尘离开钱庄后,严魏庭又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才慢悠悠地从神游状态中苏醒过来。
掌柜小心翼翼地敲响他的房门,询问他是否需要换一壶新茶或是需要一些点心。
严魏庭冷漠地拒绝了掌柜,端起面前早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管,穿过胸腔,滑进胃里后那特别的苦味才慢慢涌上舌尖。
严魏庭轻轻嘶了一声,脸上不露声色,抬手拿起了那被纪砚尘翻过几页账本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等他看完钱庄的账册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
他不由来到窗边,伸手打开虚掩的窗户,举目眺望,目光从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一掠而过。
虽然猜到会有人跟着自己,但纪砚尘的那番话仍然让严魏庭心中对凉上人的警惕更深了几分。
说到底,那些人终究不是他们小小的炬城严家能够应对的……
又发了会儿呆,严魏庭终于离开了钱庄,坐着马车返回了严家。
正如他所料,那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早已经等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周围侍女们显然都知道他是公子的贵客,此后地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直到严魏庭进来让她们出去,一群小姑娘才如释重负鱼贯而出。
严魏庭仿佛感觉不到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褪去外衫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发沉:“你怎么又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年轻人却不恼,笑了笑:“听说你听见在钱庄里见了客?”
严魏庭皱着眉回头:“你派人跟踪我?”
“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你没猜到我会这么做,还是你今天见的人那么见不得光?”
可不是见不得光嘛。严魏庭暗暗心想,嘴上却依旧十分不满:“我们之前的交易可没有包含这一点。”
年轻人啧了一声:“你为什么总这么较真呢?那些人也是为了保护你,这偌大的炬城可不止我们一方,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我那可怜的弟弟也来了,如果你被他盯上了,总要有人负责在出事的时候把你带出来,不是吗?”
“呵,你能有这么好心?”严魏庭嗤笑一声,兀自倒了杯热茶润嗓。
“我一向对朋友很慷慨的。”年轻人笑了笑,“所以你今天真的见了客?是谁?”
“贺成江之前在大街上捡的男倌,也不知道那姓贺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一个卖的这么上心,惯得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严魏庭皱着眉,倒苦水一样说道,仿佛根本没注意到面前人逐渐变化的脸色。
他话音未落,年轻人就率先追问:“你不知道他是谁?”
“谁?难道不是个倌儿吗?”严魏庭挑眉,一脸怀疑地看着年轻人,“难道你认识?”
年轻人沉默了,他目光深深的看着严魏庭,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穿他的谎言,但严魏庭完完全全是一脸茫然加愤愤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年轻人呼出一口气:“他来找你做什么?”
这话问出来,严魏庭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立刻让年轻人皱起眉,警惕起来。
隔了几秒,严魏庭才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年轻人瞬间眯起眼睛,怀疑和试探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严魏庭摇摇头,有种三缄其口的感觉。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面前人表情沉冷,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咳。”严魏庭像是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纠结和犹豫,“真没什么好说的,这种被养在后院里的倌儿能做什么,要不是姓贺的不知为什么特上心,他哪里有机会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