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果然不该分心的。”郑洪涛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颓然吐出这样几个苍白无力的字句。
纪砚尘莞尔:
“的确,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或许真的生不如死。”
郑洪涛心中有后悔,但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之中,他的思绪又前所未有的清明,摇摇头:
“不,不对。你那时候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是那时候开始谋划的。更何况你逃了半年,身边的人死伤殆尽,南境不是你母族的势力范围,你手上无人可用,你没可能有机会谋算至此。”
“你说得对。所以我说把我捅到贺成江面前是你最大的错误。”纪砚尘不紧不慢。
郑洪涛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一片。
“是你亲手把刀递到我手上的啊,郑先生。”纪砚尘声音轻柔,嘴角微扬间给带着病气的脸上带上几分柔和与温情,“这一点我合该谢谢你,但你当年险些害我至死…恩,所以为了报答你,留你一具全尸吧。”
郑洪涛猛然间抽身后退,脖颈将将好与斜里刺来的利刃擦身而过。
“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杀我?!”郑洪涛震惊瞪大双眼。
纪砚尘却没看他,伸手轻轻挑了挑旁边蜡烛的灯芯,看着上面爆出明亮的灯花,随手拿起一把小剪刀将多余的灯芯剪掉。
摇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令那张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风行一刀落空,骤然改变招式,手中刀锋横扫而出,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凌厉的刀势逼得郑洪涛再次后退。
第三刀在落空的下一刻紧随而至。
郑洪涛背后撞上了紧闭的房门,发出砰一声响,他这才发现门竟然上了锁。
但此刻已经等不及他想更多了,一把匕首从袖中滑出,铛一声脆响与凌厉刀锋撞在一起,恐怖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没能架住。
“别杀我,我能帮你!”情急之下,郑洪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纪砚尘身上。
纪砚尘却并没说话,他似乎铁了心要在今晚了结郑洪涛,风行也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瞬变幻了招式,狠厉果决地朝着他要害而来。
“你以为你真的算无遗策了吗?尉迟两兄弟不过在耍你而已!”
郑洪涛翻身躲开,看着那一刀将门板劈开,浑身冷汗淋漓,脸色阴沉至极。
风行不管他在说什么,将刀刃抽出,再次对准了郑洪涛。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纪砚尘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风行。”
郑洪涛眼中泛着血丝,匕首在空中划过不要命的弧光,拼着自己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铛——!!”
风行腰间雪白长剑霎时出鞘,在毫厘间挡住了他的匕首,柔软的剑身被击得弯折,又在匕首即将落在风行身上的一刻骤然回弹。
郑洪涛手被弹开,却在半空中变换方向朝着停手的风行胸口刺去。
“你是真的想死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郑洪涛的匕首停在半空,呼哧呼哧喘着气看向纪砚尘:“我倒是不想死,但你好像不太乐意。”
纪砚尘眉毛微微上挑,面无表情地脸上多了一些玩味的神色:“你这一刀下去,他不会死,但你一定人头落地,不信你可以试试。”
郑洪涛的匕首僵在半空,好长时间屋中三人都没有动作。
就在这僵持的气氛凝到极致时,郑洪涛终于长舒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匕首:“太子殿下,我不想死。”
“没有人想死,但世人多磨难,谁又说得准自己的死期是什么时候。”纪砚尘淡淡的,不知道是在回答郑洪涛的话还是在自我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