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昊乾的脸色霎时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格外精彩。
“澜升,你别这么激动。”严昊乾表情复杂,连连安抚,“大家以后都是同僚,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澜升。”
澜升是林晋的表字,周围朋友平时皆是这样唤他。
严昊乾平时与林晋关系很一般,两人一庶一嫡能维持表面已是难得,如今为了缓和气氛刻意叫得亲近一些,其实也无可厚非。
然而,谁也没想到林晋根本不给严昊乾面前,眼神如刀子一样落在他脸上,嗤笑:
“本公子的表字也他妈是你能叫的?真以为自己姓严就真能山鸡变凤凰,庶出的贱种还不配跟老子说话,滚!”
这下子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位林少爷的火气太大了,根本不像是因为今天这种小事而发火,倒像是这两位此前便已经结了怨,今天才趁着这个机会爆发出来。
严昊乾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如此下面子,这林晋简直是将他的脸踩在脚下碾,饶是他再八面玲珑也挂不住了。
好在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贺、林两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
自然也没人看到严昊乾眼底一闪而逝的阴毒。
宋乐康作为宋家嫡系,地位上和林晋是平等的。
他也有些意外林晋会在这种场合发火,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林晋如此生气的前因后果了——如果没有贺成江横插一脚,这个指挥使的位置本应是林晋的,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看着如今剑拔弩张的林晋,宋乐康忽然来了兴致,他很想知道今天这个局面会怎么收场。
贺成江看上去非常平静,他在脑子回忆了一下今天之前了解到了有关林晋的信息,心中也大抵对他为什么会忽然暴起有了大致的猜测。
打量着这个嚣张跋扈的林家嫡子,贺成江忽觉很有意思,笑了笑:“看来,林公子很不喜欢我。”
林晋哼笑一声,眼中是毫无掩饰的厌恶:
“还不知道是那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废物,也好意思爬到老子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这话实有不妥,贺成江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后,虽然因为得到先帝特许从小住在西境,但其父亲贺尧好歹是曾经力挽狂澜,救梁夏百姓于水火的大英雄,在军中乃至民间的声望极高,哪怕是皇帝说这种话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轻重。
林晋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说出口,实在是愚蠢,不知得罪了在场多少暗中崇拜西启侯的兵士。
贺成江倒是好整以暇,闻言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意有所指:
“这么说来林公子觉得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
林晋微微抬高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老子进入兵马司当值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西境哪里玩儿泥巴呢!”
他这话不假,郢都作为国都,世家贵族林立 ,各家为了让自己子孙脱颖而出,恨不得将他们十五岁开始参政的规矩继续往前推,以至于在这里,经常能看见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在翰林院等地方任职。
林晋也是十七岁就被自家老爹丢进了兵马司,做这个副指挥使都做了足足两年,本以为可以捞个指挥使当当,议亲时说出去也好听些,谁知道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贺成江,硬生生将他指挥使的位置抢了去。
原本十拿九稳的官职就这么飞到别人头上去了,这让林晋如何不生气。
如今贺成江在他眼中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贺成江却依旧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那好,不如本世子现在就随公子一同进宫,向陛下说明情况,让陛下将这个位置还给公子你?”
林晋一愣,脸色霎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