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冬狩越来越近,郢都也越来越冷,纪砚尘如今体质受不得一点凉,府上早早就点起了碳盆,身上也披上了厚氅。
他听说了安帝让人调查宴会刺杀原由的消息,但不甚在意。
反倒是严魏庭失踪导致贺成江挨了十个板子这件事,让他沉默了许久。
哪怕不抬头看,与归也能感受到纪砚尘身上涌现的凌厉冷意。
…
从清晨起,屋外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刺骨的冷意顺着窗缝吹入屋内,被屋中暖意消融。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纪砚尘平静询问。
与归愣了愣,随即想起什么:“我们的人已经找到林家的密室,其中也确实有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但数量还不够将林家彻底摁死。”
“不用那么麻烦。”纪砚尘低声道,“只要林睿诚能将家主之位让出就够了。”
与归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林雪青也是纪砚尘这边的人,立刻点头:“属下稍后就将东西给殿下送来。”
纪砚尘颔首,又问:“严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之前世子那边出事的晚上,严家出动过许多暗卫,应该是他们对侯府动的手,不过根据后续传回的情报,严魏庭似乎并不在严家手中。”
“不在严家手里……”纪砚尘蹙眉。
与归也有些疑惑:“而且我们顺着痕迹追踪过去的时候,也在途中发现了第三方的痕迹,不过痕迹太少,我们和世子那边都还不能确认第三方的具体身份。”
纪砚尘听着与归的描述,沉默须臾,脸上渐渐露出嘲讽的冷笑:“我还当曲云回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安帝,原来是这样……”
与归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人现在多半在监察院。”纪砚尘冷声道。
与归一惊,“那我们……”
“不用管了。”纪砚尘摆摆手,“既然曲云回觉得能借助严魏庭致孤于死地,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与归有些担忧,严魏庭当初在凉上毕竟是帮纪砚尘接触过尉迟莹的人,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也是有通敌叛国的嫌疑的。
纪砚尘并不在意,摆摆手:“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林家,至于严魏庭的事情……”纪砚尘眯了眯眼,“我自有安排。”
与归点头,紧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纪砚尘:
“殿下,风行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找到了您要的人,如今已经在往回赶了,如果不出意外,冬狩之前能返回郢都。”
他的话让纪砚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紧接着放松下来,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回来了就好。”他点点头,“让风行路上小心,务必保证那些人的安全。”
“是。”
与归脚步匆匆吩咐事情去了。
主院中安静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进来,带着初冬的寒凉。
纪砚尘走出温暖的屋内,站在房檐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如墨,院子里的树上零零散散垂着几片萧条的枯叶,在雨中晃晃悠悠,不堪重负。
潮湿的水汽弥漫在院墙内,凉意直蹿骨髓。
刘嬷嬷端着点心走进来,看见纪砚尘站在廊下,脸色一变,连忙快步上前:“哎哟,我的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多冷啊,要是着凉了,老奴可怎么跟娘娘交代呢!”
纪砚尘回过神,看到她走来,听着她的话笑了笑,声音温和:“嬷嬷别担心,孤不冷。”
“怎么会不冷。”刘嬷嬷将手中托盘递给身边撑伞的丫鬟,眼神嗔怪,“上次那方大夫还说您不能冷着,您怎么不听呢。”
“孤只是出来透透气。”纪砚尘